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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生下第二个孩子。她独自经营丈夫留下的前景甚好的保险公司,她从丈夫离开的那一天就发誓要让女儿和自己过得好,拼命地学习保险业务,没日没夜打理公司,三十二岁的她太了解自己的辛苦,而女儿是她唯一的寄托,她舍不得女儿长大后也和自己一样辛苦的生活。女人苦撑的背后是渗血的皮肉,她比谁都清楚。
太明了,他是一个成全,对另一个孩子的成全。
太明了,她要撕下他俊美的脸贴到女儿脸上,任他腐烂。
他聪明漂亮,完美的人选,千里之外的台湾,他的记忆很快就会被时间磨掉,而千里之内的千山万水,永远搁浅回家的启航。
天未明,明天未明。
一次生命的交接仪式就这样完成,轰然却不神圣。
神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墓,装着他三年的快乐无忧,他们就这样铭记着那个孩子,小小的坟,小小的。
从他三岁起,那个小小的坟被立起时,有人期待他可以睡在那里,他喜欢上睡觉,那小小的坟总是在梦里出现,他听到它在笑,笑他有家不回。他喜欢睡觉,也喜欢做梦,梦过了,就忘了,只剩下隐约的快乐,而现实过了仍忘不了,是触目惊心的伤。
三岁的他没有和母亲说再见,醒来时妈妈用魔棒将自己换了模样,也很美丽但他不喜欢,他不喜欢她眉间的黑痣,黑黑的,死死的,也许硬硬的。他拉她的手,她一把甩开,那痣开始发怒,
“安静点”
他听不懂她的话,妈妈变得太彻底,连他喜欢的声音都变了,他又拉拉她的手,那痣横着刀,
“不要再闹了”
她没有笑。
他嘟着嘴,用眼睛望着她,他在等,等她抱他。妈妈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也没抱他,他仍看着她,眼中没有她想要的顺从。她厌恶他的眼神,他厌恶她眉头上上下叫嚣的痣,就是打不开她的眉。
她拖着他向前走,他才知道是梦骗了他,梦里有妈妈,很爱很爱他。
他从谢震锋变成了郭震锋,注定用自己的幸福去兑换另一个孩子的幸福。那孩子有一个妈妈,很爱很爱她。
沈静娴女士,凡事专断,苛求完美,除了女儿没人得到过她的笑脸。小锋活在属于她的阴森之下,对她的冷漠仍会全身打颤,也仍然听不懂她的话。他还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只是她不是妈妈。
他一个人咬着红红的小嘴,眼睛忽闪忽闪眨下泪来,她仍旧转身,关门。
她再回来时,才擦去他的泪,
“送你去读寄宿学校”
他已经四岁了。
那是一所很知名的学校,很特殊的学校。她给他最好的。
一个星期五天全天在校,周末可以回家。学生自选两门外语作为上课语言,一种乐器,一种舞蹈,一种体育项目作为课外拓展,当然也可以不选,是一所相当现代化的学校,对生源要求极为严苛,收费也相当高,前者难不倒小锋,后者难不倒沈女士。她替他报了所有科目,日语和英语,国标舞,架子鼓,空手道,养母很喜欢日本工作狂人的生活态度,立志把他培养成标准的日式人才,她的女儿才会幸福。母爱有时真的太伟大,伟大到迷茫,很精明的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血肉也会丧失理智,再简单再注定的悲剧她都看不清。
他上午讲英文,下午讲日语,晚上基本不讲话。
他侥幸活在她的冷酷之下。
周末她派人接他回家,他会安静的呆在一边,不讲话。她不喜欢他,他不恨她。她偶尔问他几句,他沉默不答,因为她没有笑。
她始终在他眼里找不到一种叫服从的东西,她很不安。她依然对他冷漠,他四岁了,四岁的孩子学不会服从,他不会用的东西只有一样,她看不到。
她被他的沉默点燃,抓起一个果盘甩向他和自己一样没有韵律的脸。
她还是送他去医院,他的左额上隐约留下一道疤,却永远都抹不掉。
她不再看他的眼,不再寻找他眼中取而代之的无辜和失望。
五岁的他,拿几万块自己交学费,照顾自己,安静的生活在等待之中。他的成长超乎她的想象,成绩第一名,业余科目也不错。他从未在她面前表演过什么。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他的优秀让她看到成全的希望。
她早早把他塞进房间,把笑容留给女儿,他曾趴在门缝里看到她搂着女儿讲故事,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儿哭了,他也哭了,讲《丑小鸭》,女儿笑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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