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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由头,也许只是一弧镰月。它的刀锋被暮蓝天色温柔地啃噬,交合处有白柔光轻轻照亮树影。
或者只是一个阳光曝烈的午后,太阳像贴了一层锡纸,夏树蝉鸣。他在桥下,你在桥上,中间是南方盛夏粘腻的空气波纹般地流动着,它像河流一般粼光闪闪。
忽然地,爱情它就这样来了。
它浩浩荡荡地来了,像风过芦苇地,你变成了风。或者像融化,赴汤蹈火地变成一蹿火苗,融进了熊熊大火中,变成一瓢水,无骨地化开在大河中。
于是,世间一切爱恨情仇涛声四起。爱情,始终是人类所能想象的最强烈的情感。
2。
木离离是个漂亮的女生,大家都这么说。
好像也说不出她哪儿漂亮来,不过是格外高挑瘦长,皮肤白些。可是站在那儿,整个人就像是一汪流动的泉,举手投足,都像笼着一团水汽。长发黧黑,不笑,眉间像是皱着一朵忧伤的云。
虽然是美女,可也是个怪人。
除了好朋友纪白,木离离几乎很少和人说话。她无法加入到班上女孩的那些讨论中去。她不知道什么时间是中友百货的打折季,也不知道东方神起中谁的舞跳得最好,至于柏原崇和木村拓哉谁更帅,她压根就不认识谁是谁。
按照北京的天气来说,她也总是穿得过于单薄。春夏秋,她都穿着皱皱的棉布连衣裙,凉风在她脚跟前后卷起旋儿。有时候,看着她穿着薄裙走在落叶铺满的路上,路人都常常不自觉地咬紧牙。到了冬天,风像是要通直击穿人的骑士,枯草瑟缩,耳后结了冰碴,当人们都恨不得披着棉被上街的天气里,木离离也只是套着一件薄毛衣。 。。
第一章 你允诺我的城市和一万只鸽子(2)
她好像永远活在夏天里。
刚入学时,常常有男生对她表示好感。一次,一个男生约她去看电影。木离离直直地看着对方:“你会写诗吗?”男生诧异之余笑得前仰后合:“写诗?这是什么时代?诗早已经死了。诗歌、京剧、恐龙、渡渡鸟,不是并称四大已灭绝物种吗?你没发烧吧?我们还是早点儿去看电影吧,威尔史密斯的最新大片。”他用手碰碰木离离的额头。离离用力地甩开男孩的手,转身走开。
男孩看着她薄薄的身影被大风刮走,打了个寒颤。
后来,有人发现木离离对诗歌特别感兴趣。她去参加每一个诗歌沙龙,到图书馆一本一本翻那些页脚已经酽黄的诗集,教室里有人在看时尚杂志的时候,也是她唯一和人交流的时候。她常常停下脚步,揉着衣角,指指杂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个,能借我看看吗?”征得同意后,她仔细地翻到“活动”那页上——诗歌沙龙常在这儿发布活动信息。
再后来,还有人发现,她每天下午都要去坐一趟叫做488 的公共汽车。据一个和她同车恰巧坐到终点站的同学说,她就那样坐着,看着窗外,坐到终点站也不下车,公车在站内兜了一个圈儿,载着她又往回程走了!说话人眉飞色舞,仿佛想起那一幕来还是魂飞魄散。
从来没有木离离的信件,也没有人来找过她。她好像被真空罩隔绝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每天上课,她都对着一张字迹不明的纸在写字。她一笔一画地模仿那张旧纸上的字体,直到写得一模一样。那字体笔力遒劲,龙飞凤舞。
总之,在G大这样活力四射的校园里,木离离的存在就像一节脱离轨道的车厢,一根如鲠在喉的鱼刺,一朵别扭开放的花,一阵让人不快的风。
现在,当她从诗歌沙龙回到G大时,天已经泼墨浓黑。
踏进宿舍楼的时候,木离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楼前的小树林。夏天的小树林最适合谈恋爱,散落着人影绰绰。距离梢头半尺的月亮乳白,树间沙沙响,对着她的一男一女正在紧紧拥抱。男孩面向她,离得太远,眉眼不辨,女孩一袭白裙。
没过一会儿,纪白穿着白裙推开了宿舍门。
纪白是行政管理系的另一号美女,也是木离离在G大唯一的朋友。玲珑娇小,大眼睛圆脸庞翘下巴,柔柔的粉粉的,像折纸抽花上那一抹柔美温和的褶子。不仅漂亮,而且性格剔透。冲人说上第一句话,就让人喜欢,一年四季永远穿着合宜。
世界上就是有一种像纪白这样的女孩,好像生下来就是完美的模子,样样好。几乎让人怀疑她们生在无菌的真空管里,没有吃过五谷杂粮,到了年纪,直接就会跃为闺秀、碧玉、名媛。
“离离。”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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