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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坚硬的钟摆一下下地撞击、挤压潮湿的肉的声音。
宁婧脊背爬上了一股凉意,与此同时,她忽然生出了一种被人从后脑勺盯着的感觉——就来自于她背后的钟。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就在距她三米远的后方,那高高的西洋钟的里,有个形似小孩的东西隔着玻璃扭曲地挤在了角落,倒垂在那里看她。湿漉漉几缕发丝黏在了下方,眼眶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可宁婧依然能感觉到它充满了恶意的视线。
钟摆的每一次摆动,那末端圆钝的银盘便一下下地挤压它小得出奇的头颅,像是棍棒在敲击没有骨头的死肉,沉闷而潮腻。
这种声音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也就是说,那东西很早前就在了。
宁婧一颤,手里的银勺落到了地毯上。以前,在家里也遇到过怪事,但那些东西从未试过直接在家里出现。是她大意了。
那东西似乎感觉到她的慌乱,竟然慢慢地朝她咧开了嘴,这一动,却只牵动了口唇四周的肌肉,其余地方是僵着的,像发胀的面皮,十分��恕�
宁婧狼狈地转开了视线,假装没看见,匆匆离开了餐桌。不走运的是,这厅的大门就在老钟的旁边。
宁婧用力地按门把。可惜,一如既往地,那些东西出现后,她等于是被隔绝了,门把根本拧不动。
宁婧用肩膀用力地撞门,尖声呼救:“无淮,无淮!救救我!”
事到如今,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找燕哥,已经是她的本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燕无淮没出现,反倒是老钟清晰地传来了“吱呀——”的一声开门的声音,宁婧惊恐地侧头,瞧见老钟的门被开了,在幽暗的光线下,那东西四脚着地,爬行靠近她,地毯蜿蜒出一道深色的水渍。它探出了一只漫着尸斑的手,要来抓她的脚脖子。
宁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摇动门把,就在这时,一直不松动的门把忽然能压下去了。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门外门内一同开门,燕无淮温和的声音在门后传来:“姐姐,你吃完早饭了吗……唔。”
宁婧撞门的收势不住,一下子便摔了出去,砸到了燕无淮身上。孩童根本撑不住她的体重,两人一同摔倒在地毯上。宁婧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有一只脚在厅里,连忙抽了出来。
厅里的那东西自然是消失了,可宁婧打死也不敢再进去了。她守在门外,让燕无淮和回来的恒秋替她把餐桌上的那些曾礼藩送的礼物搬到她房间里。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燕无淮把礼物盒子放到了地上,道:“姐姐,我替你把它们归类摆好吧。”
自从燕无淮能看到东西后,就不仅限于单纯被养着了。他会在宁婧身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和恒秋与素良相比,他做事甚至更加细致,渐渐地,宁婧就很放心地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燕无淮用剪子把盒子一一拆开,这些大多都是昂贵的舶来货,丝巾、衣裙、女鞋、首饰,曾礼藩没有那么懂姑娘家的打扮,应该是找属下置办的。
宁婧在屏风里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曾礼藩叮嘱的那个辟邪的东西:“对了,无淮,这里面应该有个红色的盒子,我父亲说是辟邪的。你帮我把它拿过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
“知道了。”
燕无淮打开了盒盖,漫不经心地去拎那根红色的绳索。指尖触到它的那一刻,燕无淮瞳孔微缩,指尖瞬间回收,可还是免不了被伤到。
蜿蜒的雨渍投映到燕无淮的脸上,方才的笑意已经消失,他安静地垂首,看见自己原本无伤的指腹,宛如碰到了高温的火焰,被灼烧得黑红发焦,冒出了一缕青烟。
那伤口似乎想扩大,以吞噬他的指头,可很快便被反噬了,好似被摁灭的火源。焦黑慢慢消失,皮肤恢复如初。
他沉默地看向了锦盒里古朴的铜铃,无声地笑了下。
辟邪……他看未必。分明是来对付他的。真是不自量力。
隔着屏风,只能看到燕无淮的背影。见他久久都没过来,宁婧伸长了脖子,疑惑道:“无淮,你怎么站在那里发呆?”
“来了。”燕无淮取过了盒子,走到宁婧跟前,浅笑道:“你说的红色盒子,应该就是它了吧。”
宁婧没仔细看,否则,她会发现锦缎之间,手绳的三个铜铃之间的两段红绳,凭空出现了两个不显眼的黑点,像是被烟头烫断了,缠绕的红丝一根根细丝断裂、抽搐,宛如两方的力量在抗争。
宁婧本来是没兴趣戴的,可刚才在饭厅碰到了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