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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辛夷安静地退出去,带上门。
回到宿舍,辛夷把剧本夹在了一个不透明的文件夹里,这样不翻开来看一般也想不到这就是剧本。辛夷随便收拾了一下爬上床,开始看剧本,可实在是捱不过疲惫,最后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辛夷睡得极不安稳,他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很混乱,醒过来之后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梦里看见在昏暗的囚室里父亲倒在地上,满身难以启齿的伤痕,他想去叫醒父亲,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看见母亲从高高的楼上跳下去,“砰”地一声摔成一滩鲜红;看见顾文琦温柔地对他微笑着,然后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一张含情脉脉的脸突然就变成诡异的魔鬼般的邪笑,然后在他额头落下烙印般地一吻。
他惊得突然醒来,手心里传来钝痛,身上也是冰冷,原来是睡梦里自己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手,并不长的指甲掐进掌心,留下了一排青紫的甲痕,身上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靠在床头上,辛夷苦笑。
不知道怎么会又做这种梦,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见过父母的死状。他对父亲的印象从来都是整齐而严谨的,父亲被捕入狱的时候他不在,入狱后他也没能够去探望,没几天就传来了父亲的死讯。
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混乱,混乱得不像是属于他的生活,以致于他竟是没有丝毫的真实感,也不觉得父亲是真的死了,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他也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心里纵然有悲伤也像是隔着什么,那些情绪完全没有直接落在他的心上。母亲坠楼他也没见到,他甚至还记得前一晚母亲还对他说“相信你父亲,你父亲是清白的”,他站在楼梯上点了点头,然后说:“晚安,母亲。”便上楼了。
第二天母亲坠楼竟没有任何人通知他,他是在放学之后,在小区外被人拦下来的,是警察告诉他他的母亲坠楼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看到,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身上的冷汗渐渐褪了,后面的不适感还在,恐怕身上的痕迹也没消,辛夷也懒得起来去冲身子,便又重新躺了回去,这回却不那么容易睡着了,拿过剧本看了几页,看主人公被诬陷,被误解,众叛亲离,心头酸楚得厉害,说不出是入了戏还是在自惜,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茫茫人群,周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皆成双结对,唯独他孑然独立,茕茕孤行,不知何来亦不知何往。
虞颜看着祈颢走出他的办公室,头也不回地在身后随手“钪当”一声带上门,盯着门板足足有十秒钟,然后颓然靠上椅背。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练习生大楼看到的朱砂的表演。被人甩了还能平静地坐回椅子上微笑着跟不存在的人干杯……
那就是那个孩子的“本我”么?就算空无一人,也不肯放纵自己的悲伤,强装着平静收拾自己。
真是骄傲。
骄傲……骄傲……虞颜把这个词在嘴里玩味了好几遍,突然冷笑了一声,骄傲个屁!在心里骂完这一句,虞颜挥手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
贺家进军国内市场当然不止有SEG一家公司,SEG只不过是给虞颜玩儿的罢了,贺祈禹虽然是SEG的BOSS,可这儿真正的国王却是虞颜。SEG旗下的艺人都知道这一点,哪个不是扒着虞颜的大腿?可偏偏祈颢的眼从来不落在虞颜身上。
——祈颢是贺祈禹的人。
如果两边都是玩玩也就罢了,可虞颜知道,祈颢对贺祈禹那是认真的。虞颜想劝他,他自己的大哥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可祈颢却反过来嘲讽地看着他问他:“虞大总监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
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呢?他还不是跟他哥一样生冷不忌,来者不拒?
虞颜冷冷地笑着,突然狠狠地踹了桌子一脚,厚重的桌子连动都没有动,倒是虞颜痛得滑下椅子抱着脚呲牙咧嘴。
外面的秘书闻声前来敲门,虞颜蹲在桌子下面吼了一句:“滚!”敲门声立止,虞颜脚趾头疼得紧,遂又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滚进来!”
时间渐逝,SEG本部和练习生大楼之间的路上矮牵牛开得轰轰烈烈,娱乐圈里浮浮沉沉,许多跟辛夷同期的艺人眼看着出道就满半年了,却大都沉在娱乐圈底,挣扎不上去。
辛夷仍然住在练习生宿舍里,每隔几天“受诏”前往SEG本部或者虞总监指定的什么地方。辛夷现在有了新的手机,是虞颜送他的,上面只有虞颜一个人的号码,后来辛夷又添上了楚意清家的号码还有许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