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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只要认准一条道,不管遇到多少艰难、坎坷,我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我执著也好,说我固执也罢,总之我天生就是这副个性。
夜里,母亲的烟袋在黑暗中一晃一晃地亮着,窝棚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母亲一边抽烟,一边小声磨叨:“要不是大黄,咱老多咕今天肯定没命了。往后,你说这孩子一走进大草甸子,多害怕呀!你说老多咕真要出点儿事,咱俩不成了罪人?”
父亲沉默着,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母亲又说:“想想法子吧,不能再让老多咕……”
“想啥法子?哪有啥法子可想?”父亲没好气地打断了母亲,“就看她自个儿的命大命小了!要不就别念了,一个丫头念不念书能咋的?能有啥出息?”
我一听父亲说丫头没出息我就来气。丫头怎么了?丫头同样是人,为啥就不能有出息?全班男生的学习都不如我,我就不信我不如男生!而且,我很早就看到母亲比父亲能干,比父亲能吃苦。因此,在我幼小心灵深处产生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我长大一定要有出息!
我突然气呼呼地冒出一句:“我宁可被狼吃了也要上学!”刚刚经过大黄的死,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包括我的父亲。
我的喊声把父母吓了一跳,他们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黑暗中,只见母亲“呼”地坐了起来,把烟袋锅往炕沿上“啪啪”猛磕了两下,厉声道:“我不能看着孩子再遭这份罪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你要不走,我带着孩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父亲向母亲发火,而母亲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地忍受着。这次为了我,母亲一扫几十年来的顺从第一次向父亲发火了,而且亮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我怕父亲动手打母亲,急忙坐起来靠在母亲身边。我们娘儿俩肩并肩,一齐望着黑暗中的父亲……
不知是被母亲的架势吓住了,还是心里感到歉疚,父亲始终一声没吭。
我很佩服我的母亲,在危难时刻,她从不退却,总是挺直她那并不强悍的腰杆,支撑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家。这种佩服在我后来的人生路上体现地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早晨,我背着书包刚要出门,却听到躺在炕头的父亲大声说:“冰排没跑完,能有船吗?”
我说了一句“没船我就回来!”起身向门外跑去,又听到父亲骂了一句口头禅:“这败家的孩子……”
这时,母亲追出来喊我:“等等,我送你!”
“不用!”我说。
“可你走进那片大草甸子……不害怕吗?”
“不害怕。”其实我心里特别害怕。
“妈送你到山口。”
到了山口,我让母亲快回去。母亲拍拍我的肩膀,叮嘱我:“妈站在这看着你,你自个儿多留点儿心,冰排没跑完就回来,落下的课程妈教
你……早点回来噢!”
我点点头,转身跑去的刹那,眼泪就下来了。
一进大草甸子,我立刻就被昨天那种人的恐怖包围了。我仿佛听到了大黄的惨叫,仿佛觉得草棵子里到处都藏着狼,随时可能冲出来,随时可能像咬死大黄一样咬死我,然后把我吃剩几块骨头……
可我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草甸子深处跑去。可是大草甸子太长了,实在跑不动了,只好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唱起来,不是唱,而是号叫,是拼命地号叫!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驱散心中的恐怖。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
我终于跑出了大草甸子,来到河边,看到冰排跑得差不多了,河里漂着零零星星的零散冰块,划船老头已经开始送人了。
晚间放学回来,远远看见那片大草甸子,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是没法子,再害怕也得走啊!忽然,我发现草甸子边上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晚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她手遮夕阳正往远处张望呢。
“妈——”没有比此时此刻看到这个身影更令我感到高兴的了!我立刻张开双臂像小燕似的向母亲扑去……
后来,我将这片神秘而恐怖的大草甸子写进了我的《趟过男人河的女人》一书中。
《生命的呐喊》 第三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三十九节
这天放学回家,一进门,母亲就对我说:“孩子,你总算熬到头了。”
“是要离开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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