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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瑾的胃病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的根源。
在陈天瑾大约十岁的时候,一次住院回来,他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同周围的同学说话。同学见万年冰山融化了,自然争相接近,陈天瑾从此变得开朗起来,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不过半个学期,便跃居班级前列。
听Tina这么说,我不禁笑了。陈天瑾不就该是这种一鸣惊人的人吗?
Tina和我坐在隐蔽的长椅上,说起陈天瑾的一件件小事。
据她所说,陈天瑾唯一一次提起自己的理想,是在初三。
老师对着一群面临中考的学生谈到人生理想,陈天瑾在下面玩笑了一句:混吃等死。
恰被老师听见,老师叫他起身,辞严义正地批评了他,最后让他说出自己的理想。他说:“我家六代从教,我还有得选吗?”这话说出来,却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Tina后来问了陈天瑾是不是真心实意。他只说: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真心实意地选择了这条路。
看他当老师当得吊儿郎当,恐怕是真的不喜欢这门职业。
“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呢。我最初见到你父亲,还是在六年级的时候。”
听Tina随意一句话,我立刻绷紧了神经。
“他来学校接陈天瑾,陈天瑾当场请了假跟他走。”
我心里一紧,突然没心思听下去了。
“后来每年六月下旬,他哥哥都会来接他。初中那两年正赶上期末考试,他连考试都不顾,擅自请了病假跟他哥哥走。”Tina回想着,笑了笑,“他胆子可真大,甚至有同学说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心里已经不知是何滋味。受到这样待遇的人,恐怕该是心中最重要的人。陈天瑾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没有悬念地,一定是他了。
Tina的回忆犹在继续,仿佛述说着自己的故事,一句一句充盈着酸楚,我的心思却飞到了无人绝境:“陈天瑾是个很认真的人。被他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当年喜欢他的人能从我们教室前门排到后门……”她望着天边的浮云,大眼睛里有些忽闪忽闪的光芒。
被他爱上的人,可能会尝到他亲手做的鱼,可能会被他惦记着却疏远着不忍伤害,可能会被他把照片放在床头……
照片放在床头,睡前醒后都能一眼看见,仿佛生活中每一天都有照片中的人伴随。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是最重要的人吗?
我禁不住张望着寻找陈天瑾的身影,却是无迹可寻。
“那时候谁会明白作为一个孩子的心思。”Tina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寻找陈天瑾的踪影,“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会记住他所有的好。如果是爱一个人,就会看到他的一切……会受伤……会恨。”
陈天瑾似乎是受伤的那一个,那我呢?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安然,你支持我吧?”Tina起身朝我俏皮一笑。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恍惚冲她点了点头,才想起她刚才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
她走后,我仍然留在长椅上。蓦然觉得一块大石头压着我,好重好重,让人窒息。我早该和陈天瑾划清界限,他是老师,我是学生,他是叔叔,我是侄子,我们该有自己的角色,我们该有自己的人生。
一道阴影投在我膝上,我举头望见陈天瑾蹙眉看着我,满眼的焦虑貌似为我,实际却是为了另一个人。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他垂着头,低声开口:“你怎么——”
“安帅,你怎么在这里?”
听小白的声音,我立马站起身,瞥了陈天瑾一眼,就随着小白有说有笑走远了。
“安帅你不陪你叔叔吗?”小白仿佛刚刚想起,指了指后面的陈天瑾。
我头也不回,虚着眼望了望刺眼的天空,懒洋洋道:“小白,有东西吃吗?我好饿。”
小白随手递来一袋饼干,我毫不客气地拆了开来。小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不是不说那玩意太干,从来不吃吗?”
我这时已经一口咬下了两层饼干,一口未嚼就被饼干屑呛着了,喉咙生疼,干涩难耐,眼睛却咳得湿湿的。
小白调侃道:“我就说你不能吃饼干嘛。小样还打肿脸充胖子。”
我有口难辨,好在嘴边递来一瓶矿泉水,便不假思索地凑上去,不想没灌几口,又被水呛得泪眼汪汪,只好攥住身边人的衣角咳个不停。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满下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