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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便道:“你既提到三弟——不知他的病可好些了?”
星月道:“大夫说了,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又逢气候多变,不是大病,却也不好治,只还照着原来方子吃着,不见好也不见坏。”说着,便叹息了一声。
宜萱思忖了一下,不免觉得可疑,便对吴嬷嬷道:“叫石医士去给国公府瞧瞧。”——她口中的石医士,便是雍亲王府送来的专门为她照看胎相的医士石磐。医士一职,乃是仅次于王府医官的官职,虽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却也不是一般人能使唤的。
星月听了,忙起身万福:“我替三弟多谢嫂嫂垂怜!多日前阿玛听闻三弟一直病着不见好,原还想着给换个大夫呢,可惜太太阻拦了,还说是小题大做。”
星月虽是陈述的语气,只是宜萱如何听不出她话中对太太郑氏的不满?倒也寻常,那是她后妈,怎么可能一点隔阂没有?何况这位郑夫人并非良善之辈。
宜萱语气淡淡而疏离:“在太太眼里,怕是只有她儿子的事儿才不是小题大做。”——反正她与郑太太婆媳本就不亲近,说这种话倒也符合往日态度。
星月吐了吐舌头,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可不是么!郑姨娘不过是被关在佛堂里静修,她便在阿玛面前说这个那个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星月径自抱怨了后妈郑氏一通,倒是那埋怨之词丁点不必宜萱这个做儿媳妇的少半分,只说到口干舌燥,饮了一通茶水才消停。
宜萱听着她数落,却也觉得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法子,她怀着身孕,本是该多散散步比较好,可是她满屋子的都只有花盆底,就算是选了鞋底最矮一双穿,也叫她觉得不妥当,便也整日赖在房中,白天闲着没事练习观气术,晚上便修习月华吐息决,难免觉得无聊。
与星月便聊到日暮西斜时分,方才告辞定了改日再来一同吃茶。
吴嬷嬷亲自送了星月出净园,回来便赞道:“大格格倒是个极爽利的人儿!”
宜萱低头便瞥见吴嬷嬷手腕上多出来的一只赤金的绞丝镯子,吴嬷嬷抬手笑道:“还是个极大方的人儿。”
宜萱只笑了笑,她倒是不担心吴嬷嬷会被一只镯子被收买了去,而星月明晃晃给吴嬷嬷如此贵重的东西,亦是光明正大,其性子亦本就如此,她便不以为异了。
吴嬷嬷又道:“不过方才大格格欲言又止,仿佛想问什么,又没问。”
宜萱抿唇,拨弄着自己那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语气一如往常随和而清淡:“小姑娘家家的心里话,愿说便说,不愿说也无妨。”
——是的,与她而言,的确无妨!就算同时穿来的,她与星月并无半分利益上的冲突,反而日后星月还得多多仰仗她。瞧那样子,星月肯定知道雍亲王便是日后的雍正皇帝,而她作为雍正唯一活到成年的女儿,将来少说也是个和硕公主,有这样一重身份,只要稍稍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选择与她为敌。
只是不晓得星月对于历史的知晓程度,不过只怕她未必晓得她这个历史上的和硕怀恪公主到底是哪一年死的。若她晓得怀恪本就香消玉殒于今年,便也无须做哪些多余试探了,反而有可能暴露了自己。
只不过,星月那样聪慧的人,就算试探,也绝不敢过火,这也是宜萱愿意和她闲聊的原因。至于这里头的情分有几分,宜萱倒也懒得计较。
倒也是宜萱有些同情星月,她一穿来便是没用生母,更有一个颇有算计的后母在,唯一的同母嫡兄也年纪轻轻就殁了,好端端的选秀也没算计没了,生生要耽误三年,如此四面艰难之下,少不得自己苦心为自己筹谋将来,所以宜萱自然不介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她一把——只要她一直如此聪明即可!
六、额附挨打
翌日,便遣了温嬷嬷特特过去国公府,顺道的还有医士石磐,乃是专门去那徽三爷处。雅思哈自是千万个满意,偏生正在他高兴头儿上,底下人又来汇报说佛堂里的小郑氏又砸东西了,这回是把千手观音的镀金坐莲像都生生给砸坏了!
登时国公爷便起了个够呛,更不巧的是那位德二爷冒冒失失冲进来,便扑跪在老父脚下求情:“阿玛,您就放秋黛出来吧!秋黛她打小何曾受过这种苦啊!儿子日日不得见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了!您就算不念秋黛是您亲侄女,好歹要看在她肚子里您的亲孙子的份儿上啊!”
雅思哈本就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