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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过轮椅,低声道:“还请弟妹节哀顺便。”
女子跪在地上只是哭,带动了后面的家人也放声嚎啕起来。
我退了退,打定主意,往苏轨的棺木去了。旁人尚未能拦下我,我已经扑在了棺木上,放声大哭道:
“呜呼端己,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以交远志;仗义疏财,让舍以居。吊君弱冠,万里鹏抟;金榜提名,龙庭传炉。吊君壮力,远镇蛮邦;四夷怀柔,莫敢不敬。吊君弘才,文武筹略;崇礼守弱,挽力为强。吊君京师,不畏强权。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贤弟之风,山高水长。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昊天昏暗,文林怆然;亲为哀泣;友为泪涟。呜呼端己!阴阳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开始只是背诵前人的祭文,烟熏火燎之下挤出两滴眼泪。谁料自己也感伤起来,越说越悲,及至伏惟一句,已然是真情流露,两眼一黑,吐出一口血来,又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就是两位娇妻趴在我身边,睡着了。她们一定已经习惯我吐血的毛病了,不过这次的吐血还真是机缘巧合。我看看窗外,天色黑漆漆的,大概我昏睡了一天吧。
日后不能有大喜大悲,我告诉自己。
不过回想今日在苏府的表现,应该能洗清射杀苏轨的嫌疑了。我重重吸了口气,不料却吵醒了章仪,睡眼朦胧地瞪了我一眼,翻身又睡了。
我有些忍俊不禁,怎么说她都已经是少妇了,还像小孩子一般。我帮她盖上了一层薄被,又吵醒了芸儿。芸儿到底比她老成,帮我拿了靠垫,好让我靠着说话。
“吓到你们了吧?”我搂着芸儿,让她靠在我胸口,捋着她的长发。
“是呀,你又吓我们姐妹。”芸儿笑道,“不过我们也习惯了。”
“呵呵,这身体,好也好不了了,坏也无法再坏了,随缘吧。”我拍着芸儿的肩膀,淡淡道。
“夫君,你昏睡的时候,冯相和房相一起来看过你。”芸儿轻声道,想是怕惊醒章仪。
“他们说什么?”我问。
“也没说什么,只说朝廷多事之秋,夫君又倒下了……看起来倒是十分关切呢。”
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芸儿善解人意,见我皱着眉头,几根玉指如葱抚过我的脸庞,柔声道:“夫君是想亲自征讨逆贼吗?”
我心跳快了一下,承认道:“的确如此,此乱若是不平,将来祸害也就大了。”
“夫君……有一事,我本不想说的……只是……”芸儿吞吞吐吐,脸都红了。
我笑道:“莫非是我明家香火?”
芸儿点了点头,轻声道:“也请夫君体谅,否则奴家怎么还有脸去见公婆啊。”
“这事急不得,为夫总是难以得空啊。再者,就你我她三人,不也快活吗?”
“夫君怎能说这话?夫君若是现在没空,将来奴家和仪妹又人老珠黄之时……如何是好?”
“那我便纳一房小妾替我接明家香火好了。”我调笑道。
芸儿眼见就要落泪,我连忙捧过,笑道:“你们姐妹如此出众我尚且推三阻四,旁的女子我怎么可能看上眼?”
芸儿的脸上立马转晴,垂下眼帘。
我看着心跳更快,轻轻吻了上去……
“夫君,你的身子……”
“无妨……”
“啊……”
鸡啼三声,我急忙让章仪和芸儿帮我更衣洗漱。今日上朝,定要趁着苏轨新逝,天下仕子迷茫不解之机,大举王军讨逆,顺便把刺杀苏轨的罪名套到陈和他们头上去,买仕子之心。
“明相!缓一步,”我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冯霂叫我,“昨日去明相府上探望,明相却昏迷不醒,今日可好些了?”
“多谢冯相挂心,今日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笑道。
冯霂脸色一紧,道:“明相,并非老夫不体谅明相,只是,你看这个。”
我满脸疑惑地接过冯霂从袖中取出的一个竹筒,沉了沉,失声道:“败报!”
“知道是哪里来的吗?”冯霂扶住我的椅把。
“莫非河南失馅了!”我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