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页)
“如今,却是和先前截然相反。”
她顿了一顿,终究不愿再说下去。叶秋却也聪明人,自然一听就透,眼光闪动间,手中笔管拍在桌上,赫然动容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和萧策作对到底了?!”
疏真双手微微颤抖,右手腕间仿佛又感受到当时经脉被挑的剧痛,她咬着唇,一抹水色嫣然间,隐约可见血色的凄厉,“是他逼我到如今境地,我不过是要让他一尝败迹,也要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他所愿!”
“朱闻真能胜过他?”
“他非池中之物,只是一直在与逆境相争,是以声名不显,只要给他时间,一旦他掌握这倾国王权,到时候,便该让萧策头疼了!”
她笑容冷然如冰,眼中带着近乎乖戾的锐意,轻声慢语道:“萧策,你要做这擎天之臣,我便做定了刑天共工,非要让不周山倾,河洛水漫!“
她眼中决然,言语掷地有声。叶秋在旁看着,不禁想起十年前,萧策带了她上山求师傅破例收女弟子时的情形——
因负了一人长途跋涉,少年衣衫皆被山石所破,双臂环抱之下,却是小心翼翼如护珍宝。一袭雪衣如梨花垂落,小小少女如雏鸟一般埋在萧策怀中,面容清莹剔透,唇角带笑,仿佛做着什么好梦。
可无论是什么好梦,今日却终究到了头,当年的两人,大概谁也料不到,彼此之间,竟会走到这等地步吧?
叶秋无声的叹了口气,素来刻薄冷酷的心中,也不禁深深唏嘘。
朱闻与朱棠这一场闹得人尽皆知,朝野哗然之下,都想知悉燮王将如何处置。
出乎众人意料,燮王虽然大加训斥,却终究只是罚了两人一年俸禄,并再次将世子禁足,原先传得沸反盈天的废立、下狱一类的传闻,却是根本是子虚乌有。
只是世子朱棠这次颜面跌尽,燮王却连召见抚慰一句也无,只要双眼未盲之人皆可看出,燮王对他是全无半点宠眷了。
宫眷们暗自注目的朱闻正妃人选,却是逐渐浮上了台面——燮王召见云氏族长,年近古稀的前太子太保时,便笑着言道:“闻儿乃是吾家千里驹,先前略微浮躁,如今在外磨练几年,却是看着甚好。”
这话传到王后耳中,不禁使她气得柳眉倒竖,“什么甚好——为了一介女奴,匪徒一般冲入东明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最让她揪心的,却是接下来一句——据说,燮王望定了白发苍苍的族长,笑着问道:“不知你我能否成为儿女亲家?”
这话虽然是单独奏对,不过几日,就传得朝中大臣皆知,于是众人心中权衡之下,朱闻的睦元殿便是人流络绎了。
“父王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闻皱着眉头在室内踱步,外殿仍可隐隐听到拜访的人声。他脸上不见半分轻狂喜色,反而带上了几分戒慎凝重。
疏真倚在榻上,面上仍无多少血色,“你上次奏对,既有勇有谋,却又顾念兄弟亲情,王上就是再苛刻,也要对你刮目相看——这么一来,挑你当继承人,也算是眼光独具呢!”
朱闻睨了她一眼,“那些都是你所授意的——再说,以父王的为人,我不认为他是挑中了我……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诡诈!”( )
第四十五章 画中
“幸亏你还有这点警戒心,并没有飘飘然忘乎所以。”
疏真双目含笑,却是未入眼底,“燮王如果真要挑选继承人,必定会不动声色的加以磨练,又哪会闹得这么沸扬显露?”
“况且,”她看了一眼朱闻,唇边微笑加深,道:“他有意聘云氏之女为你的正妃,这便是最大的破绽。”
“朱炎一生强势,绝不容臣子擅权,如今又有世子这个前车之鉴,他绝不会容忍储君被外戚所惑,平白让云氏在国中坐大——所以他若真为继承人选妃,必会礼聘清贵诗书之家。”
朱闻微微颔首,倒是丝毫不曾吃惊,“我从未冀望过什么储君之位,如今也不会有半分失望……”
他低下头,凝神看向自己的掌心纹路,仿佛是自语,又仿佛是在向疏真解释,“我幼时便知,心爱之物从不会平白落到怀中,生平所欲,只能靠这一双手去夺取!”
他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铿锵慨然之意,疏真从旁而视,心中微微一动,欣慰之外,却是带了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细微柔悯——
自己虽然落魄至此,却也曾有过快意天下,至爱相随之美,而此人一生所得,却是贫瘠几近残酷!
自己远居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