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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我们同时气急败坏地叫喊。
可是,当我们义愤填膺地揪住对方的时候,却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原来是你!”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诡异,偌大的天中,我没遇上任何一个跟我同班的初中同学,却与幼儿园时期的“青梅竹马”丁力申,以一份西红柿鸡蛋的形式,华丽地相逢了!
当然,我不会和他说话,更不会跟他攀亲叙旧。
不管和谁相遇,田田丁都是寂寞的无人关注的田田丁。
综上所述,开学直至一周,我几乎都还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当然,这也包括我的同桌,超级大美女——林枳。
我穿着我的旧校服和她默默共处一周,我发誓,那些日子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如果她是那光芒万丈的太阳,我就是一朵平淡的白云;如果她是皎洁娴静的月亮,我就是旁边一颗暗淡的星星;如果她镁光灯下风情万种的舞者,那我就是她飞扬起的裙裾。
她的长相气质,实在不需我再多做排比。整整一周,她都保持着她淑女的矜持,我也保持着我的傻傻沉默。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体育课考核垫排球。
之前一周的训练时间,我的排球水平已经有目共睹。因为我的动作和荷兰鼠无异,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换言之,就是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
那一天是典型的“秋老虎”天气,大太阳高高悬挂空中。尽管我穿着宽松的大号运动服,汗珠仍然连成串一行一行往下挂。
我把排球重重砸在水泥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算是发泄,发泄我莫名的哀伤情绪。
“吁——”体育老师用力一吹哨子,直指我的鼻尖:“那个矮个子的女同学,不要再虐待你的排球了,请爱护体育器材!”
这下,所有人倒是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拉倒。
我抱着球坐在场边,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心里盘算着等下该怎样告诉老师:因为没人跟我一组,干脆我就自垫吧?
正这样想着,地上的影子却多了一个。我抬头,看到林枳。
美丽高傲的林枳,对所有人的讨好不屑一顾的林枳,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微笑看着我。
然后她弯腰把球捡起来,送还到我手中。“我来和你一组吧。”她说。
那一刻的她白衣飘飘,在我眼中,简直就是一个仙女。
考试的时候,林枳左推右挡,我的垫球终于达到及格所需的数目。能理解我第一次体育课及格的狂喜心理吗?至于林枳,排球成了她体育各项中得分最低的一项,说来变态,这是她唯一没有拿满分的体育项目。
“谢谢。”我诚恳地对她说,并展示我的双手:是两盆五颜六色的刨冰。我满怀感激,准备把其中的一个分给她。
可是,人家林枳一点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她拢了一把头发对我说:“谢谢你田丁丁,可是夏天我不太爱吃甜食,太腻了。”
说完,她拧开她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又对我礼貌地笑了。她笑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好像洋溢着春风,连拒绝都让人觉得那么心旷神怡。
那天我吃完两份刨冰,然后和林枳成了好朋友。
确切地说当时的情形是,我鼓起勇气问:“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而林枳大吃一惊:“难道我们不已经是好朋友?”
她惊讶的时候两腮微微鼓起,白里透红的皮肤,说不出的好看。
我的脸红了,内心居然有些颤动。
准确地说,是感动。
因为这一次,我没有被拒绝,没有被人用迟疑的眼神从头看到脚,没有被慢吞吞地答复:“让我考虑……”然后是石沉大海一切如旧。
一年过去了,林枳和我的感情开始慢慢加温。至少在很多人眼里,我跟她成双入对,是绝对的好友。这也让一向平凡的田丁丁在校园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回头率。我知道林枳并不是亲切的女孩,班上大多数女生都跟她日渐疏远,她很优秀,所以显得很嚣张。全班所有女生里最恨她的就是庄悄悄,因为有一次考地理庄悄悄踢林枳的凳子小声问她看一道选择题的答案,林枳居然举手报告说:“老师,教室里有老鼠!”
然后,她把卷子翻过来,用草稿纸遮住,就昂着头轻快地走出了教室。
那一次考试她的地理得了40分,全年级最高。
因为这件事,我估计庄悄悄要恨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