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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没有人会为不合规的地方说话了。
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心一知道最终他也会变成这样,但他还是要坚持,他是对的,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好。
陈毅为最近在做投标,公司的车他在调配,三人离开工地二里多地,他才想起他的收款合同忘了给陈瑞河,掉头又回去了。
钱心一和陈西安在原地下车,准备打的回公司。
钱心一没事人似的趴在车窗上拍经过楼体的照片,他有很好的观察习惯,遇到比较新颖的造型,或者因设计失误造成的使用功能不便等实物,他都会拍下来,收集到电脑里去。不过陈西安知道他心里肯定不痛快,因为他自己也十分不爽。
正好顺道路过财富广场,经过景观天桥的时候,陈西安忽然叫了师傅停车,他什么也没说,拉着诧异的钱心一上了天桥。
这是当年为小三居的双曲玻璃幕抛砖引玉用的玻璃栈道,近40米长的小角度X形的玻璃踏面,用钢构架在下沉广场上面,像一条透明的地毯一样延伸到主入口,高空远景的效果犹如一个艺术品。
如今这里人来人往,玻璃也被磨的失去了部分透明度和光泽,很难想象这里初期投入使用时,顾客宁愿绕外圈多走半里地进商场,都不肯踏上这里走不到40米。
这盛况也说明人们已经遗忘,这桥上曾经有过玻璃爆裂,顾客坠亡的事件。
钱心一知道小三居是模型是陈西安建的,但他不知道他拉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看风景?散心?这都算消极怠工了。
他被陈西安拉着,一直走到3/5长度的位置,在左起第3块玻璃上站定了,两人踩在同一块玻璃大板上,一低头还能看见有个戴墨镜的女人从下方经过。
“心一,11年C市发行了一号红头文件,限制许多建材使用的规定,你有印象吗?”陈西安问的没头没尾。
钱心一瞥着他,虽然莫名其妙,还是先愤慨了起来:“不记得才怪!那会儿我正好有个楼,才交出去3天就被打了回来,说玻璃配置不合新规定,给我改了一个通宵。”
陈西安笑了笑:“文件发行的原因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钱心一的好奇心明显被勾了起来:“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陈西安蹲下去,手指压着玻璃版块拼接位置的黑色胶缝走了一段,沾了些行人鞋底的灰,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
“这块玻璃在当年5月份坠落过,把下面正好经过的一位男士的小半边头盖骨都砸碎了,事故上了各大早间新闻网,这个商场的负责人、施工单位、供货商甚至设计院,全部都收到过问责通知,大家都不肯承担责任,甲方组织了专家评审,评了4天,最后判了施工组80%、设计师20%的责任。”
钱心一也蹲了下来,觉得这责任判的很奇怪:“听比例是施工的问题,20%是个什么鬼?设计要么没问题,要么就是100%吧,还有……你这内幕知道的好像有点多,11年你好像还没毕业吧?”
“好问题,正好问的是我想跟你说的,”陈西安的语气轻快,脸上却没什么笑意:“11年我读建筑工程研三,跟的导师是姜伟教授,他当时在C建院挂名,研究玻璃这种独一无二的脆性材料。作为国内首条大跨度玻璃天桥,这座桥的深化设计就是他。”
姜伟这个名字钱心一不算陌生,知道是国内建筑装饰协会的一名专家,有几本规范上的编撰人里有他,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
陈西安既然提起他,那就说明当年被问责的设计是这个教授,钱心一虽然仍然不明白陈西安想跟他说什么,但以他的性格来讲,不会无缘无故的回首往事。
“评审的专家都签了名,认定他有20%的设计责任,不该采用玻璃做踏面材料,但是姜伟不承认,他说他的设计没有问题,其他板块的正常使用就是证明。”
“他当时在评审现场说过一席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他说,‘300多年前,设计温泽市政大厅的莱伊恩敢用一根柱子撑起一个大厅,并放下豪言一百年要让怀疑过他的人哑口无言,那么今天我也敢说按照设计要求,十年之内,我的玻璃桥没有问题’,这是这座桥至今还能保留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他当年被取消了教学资格,现在一样很成功了。”
钱心一隐约明白他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了,心里的动容如同冬雪消融,潺潺出一股小溪来。
陈西安用蹲在地上的姿势说出了重点:“打开门的常常是最后一把钥匙,不要觉得你的坚持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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