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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凤淮……凤淮……呜呜……凤淮……”鸰儿不再开口恳求他让她留下,只是一味地哭嚷着他的名,一回再一回、一遍又一遍,混杂着可怜兮兮的泣吟,交织成一首最悲伤的曲调。
凤淮浅浅的低叹被淹没在她的嚎啕哭调之中。
“你,非走不可。”
鸰儿呆坐在厅里好久好久,桌上的烛火尽灭,只余一摊深红蜡泥。
她抹干了眼泪,留下最后一句绝情话的凤淮早在数刻前便已回房,她也用不着在独剩她孤单残影的房子里白白耗费泪水。
心,好酸呀。
再过一刻左右,晨曦便要蹦出山头,她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提剑砍我,大不了再卑鄙地强留下来,让你那双冷彻心肺的眼眸给瞪上一年半载嘛。”鸰儿自言自语。
不过,她的缠人会不会让凤淮有朝一日忍无可忍,真的一剑砍了她的脑袋以图永世清静?仔细想想,这也不无可能……
鸰儿呀鸰儿,你若死了,一切又得从头来过,太不划算了。
要不,干脆下山去玩个几天,顺便替他带些全新的衣裳和食物,等他发觉失去她的日子有多难熬之后,她再回来接受他的欢迎!
“哎呀,这主意好,说不定死命纠缠的效果不及这种短暂分离的相思哩。”鸰儿拊掌轻笑,原先的阴霾心情又给驱散得干干净净。
哎呀呀,有时总觉得自己这种时高时低的情绪好似在自我安慰,全让她朝好的方面去思考,然而她若不如此欺骗自己、说服自己,只怕她花在自怨自艾的时间上会占了生命绝大多数。
想通了的鸰儿雀跃起身,开始收拾起小包袱,随意装了些点心食物,以便路途上填嘴充饥。
轻灵黄襦在灭了烛光的微合厅里忙碌飞舞穿梭。
收拾完简单家当,鸰儿拎着包袱伫在凤淮房门前,想与他道别。
“凤淮,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鸰儿佯装出好凄凉、好可怜的哭嗓。
内室毫无声响。
“凤——”柔荑甫碰上门扉,发觉房门竞未落锁。
鸰儿在外头观望许久,漾起甜甜笑颜,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屋。
旭日未升的阗蒙内室里,未透进一丝一毫的暖阳,极少摆设的屋内显得冷冷清清。
净白的帷幔半掩半现下,她瞧见床杨上和衣而眠的凤淮。
轻巧掀开帷幔一角,他的睡颜称不上静谧祥和,虽是异常俊逸,仍带着一抹疏远的寒泠。
“我要走了,可是不会离开太久。我是为你而轮回转世、为你而来,怎可能弃你于不顾——哎呀呀,你若听到这番话,一定又要冷眼睨我,斥责我在胡言乱语了……”鸰儿将声音压到最低,不忍扰他清梦,“你要等着我回来噢,我会带礼物给你的。”
她舒展开来的芙蓉俏颜上尽是笑意,骨碌碌的大眼四周流转一圈,明明知道这卧雪山上只有他与她的存在,她仍多此一举,确定无人窥伺后才轻轻俯下身,在他唇上偷得一记浅吻。
见他未醒,舍不得离开的粉唇贪婪地在他唇上停驻片刻。
他的唇,是温热的,与千年前她最后印在他唇间那个冰冷冷的吻不同……
当然不同,现在的凤淮是活生生的,不是千年前在刑场上承受绞缢酷刑而死的尸体,不是她哭着嚷着却再也唤不回生命的僵硬尸体……
离开他的唇畔,鸰儿才发觉自己又淌了满腮的泪,她拎起袖,擦去不经意滴落他颊边的泪珠,再深呼口气。
“你好好睡,要梦到我,要想我噢。”
为他拢妥衾被,重新掩上帷幔,鸰儿才走出房门。
掩上门扉的同时,帷幔之后的身影缓缓坐起,冰雪般无瑕的眸随着香气驱散的方向望去。
不自觉的,长指点触在方才被暖暖浓情包围的唇瓣上——
以及唇上一点湿咸,那是流自她眼底的炙热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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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
这是凤淮一直想恢复的宁静生活。
无声无扰,独独只有他一人存在的谧静。
凤淮合拢双目,缕丝如烟的白发因一阵拂来冬意的寒风吹过,而在挺直的背脊后飞扬犹似展翼的鸟。
无论他浑身上下如何洁白似雪,他的影,仍是灰暗的。
白雪累积之处,宽敞无边,皑皑成海。
除了呼呼风声之外,什么吵杂扰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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