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英年惜早逝,花好月圆时(第1/3 页)
付云起和李贺一起走了一路,他观察李贺的脸色,知道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所以一路上多加照顾。到了洛阳,两人握手告别,李贺说:“我李贺死了没什么,但如果看不到国家统一,百姓安居乐业,恢复我们盛唐的景象,我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李贺回到昌谷几天后就因病去世了。这个消息是那些山棚传的信,李贺的家乡在洛水边,女几山下,那些山棚的人也经常来这里卖山货,所以知道李贺的情况。
付云起吊唁了李贺之后,前线暂时平静,东都更加安宁,没有大事,吕元膺就让他回长安一趟。付云起日夜兼程,很快就回到了长安,先把公文交了,事情办完,已经快黄昏了,就去了靖安里的韩愈府上。
韩愈接到信,忍不住大哭起来,他才五十多岁,已经须发皆白,也不在乎付云起和其他人在场,泪流满面。付云起看到他这么爱惜人才,悲痛得超过了自己孩子的丧失,确实不愧为“提携后进”的名声。
元和年间,韩愈和柳宗元都是文学界的大师,柳宗元那时被调到柳州当刺史,南方的学子纷纷聚集到他门下,而北方的文人则共同尊敬韩愈。
韩愈哭了很长时间,虽然止住了泪水,但仍然非常悲伤。李贺在遗书中托付韩愈为他诗集写序,韩愈先翻看了最后几页在潞州写的诗,都是悲伤凄婉的,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了泪水,也顾不上招呼付云起,就吩咐点灯准备笔墨。
付云起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韩愈,看到韩愈自己在准备笔墨纸砚,真是进退两难。正在尴尬的时候,府里出来一个人,是认识的,那人是顾先生,原来是韩愈府上的西宾。
韩愈只顾自己想事情,看到顾先生和付云起熟悉,却视而不见,满脑子都在构思为李贺写序的事,等写完了,才发现只有顾先生在旁边,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中秋节的午后,付云起和韩公文、郑奇三个人商量去哪里。付云起这次回长安又去了洛阳郑奇家,给他带来了家书,让韩公文连声说不公平。这次去郑府,也把李贺的事告诉了郑小姐,郑小姐叹息了几声,说了句想不到。
韩公文说:“长安城有句谚语‘食在太白,住在开元,玩在芙蓉,乐在平康,要想知道天下事,还得去天宝。’太白是酒楼,开元是客栈,芙蓉指的是曲江池的芙蓉国,平康里是梨园歌伎声色场所,而天宝是茶楼。‘太白楼的酒好,天宝楼的茶贵’,这里的茶要一两银子一杯。”
付云起惊讶地说:“什么好茶,值得一两银子。”
他虽然是长安人,但一直在城外,这几年又不在长安,家里也不富裕,从河东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几两银子,性格很节俭,这样的地方自然不知道。
韩公文说:“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团饼茶。这个茶楼在东门里,兴庆宫对面的东市口,靠近第一街,来来往往的外地官员、商人很多,左边是平康里,文人墨客、王孙公子络绎不绝。渐渐的,各行各业的人、官员侠客都聚集在这里,这里就成了可以听到宫里的秘密、了解百姓生活的地方,一两银子其实是座位费,喝不喝茶倒是次要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天宝茶楼,这个楼就在街上,有四五层高,装饰华丽,气势确实不一般。底楼人声鼎沸,座位都满了,都是普通百姓、商人,郑奇远远地看见张阿大又不知道被谁请去,在那儿口若悬河,笑着指给其他两人看。
刚上到第二层,就听到“嗨,嗨”两声,接着几个人说:“我看看是谁?老韩吗。”
“还有小郑,快过来。”
三个人看过去,见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喝酒,看到韩公文和郑奇,招手示意,全都是当初学宫的同学和一些学长学弟,最上座的是杜牧,王士则和姓赵的同学也穿着便装在旁边。
这一层多是京城的游侠、王孙公子和富商,装饰最为华丽,这些年轻人中秋节晚上也不愿意待在家里,聚在一起。
付云起在学宫时就和这些贵族少年保持距离,今天更是想避开他们,打算拉着韩公文和郑奇离开。但桌上已经有几个少年过来和韩公文打招呼,表现得非常亲热。韩公文的父亲是宣武军节度使,是个有实权的地方长官,现在又是征讨淮西的元帅,这些人怎么能不巴结他呢?
杜牧自己在桌上喝酒,只是拱了拱手。王士则轻哼了一声,没有过来,他和韩公文、郑奇在学宫时就是对头,现在自己捕盗有功,眼里更没有这两人。
其中一个少年说:“韩兄来得正好,我们今天在这里举办了一个同学会,还怕韩兄不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