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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和他这样说话,谁教他的张狂?什么叫那晚的事早已经忘了?天大的事也能这样容易就忘了的?倒枉费他敖锦惦记了这些时日,巴巴的跟来道歉不成?这才下了人界几日,怎么就突然倔成了这样!
思来想去咽不下去这口气,急忙忙的跟上,走过矮桥路过街市。迟陌无意与他纠缠,敖锦也不肯先说一句话打破僵持,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大半个镇子。
迟陌说,“大太子……我到了。”
敖锦四周打量了一番,街角处的一个小院落,说不上别致,总比当年那个渔村小屋强些,“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喝口茶?”
出乎意料的,迟陌却摇了头,“大太子要喝茶,总有别的去处。人间的这些粗茶,一贯是不合您的口味。”
嚯,这兔子还说把那晚的事都忘了,不过是酒后念叨他几句,记仇成这样!
“也罢,你不回去,那我也不走了。”
敖锦笑,挥指对着迟陌屋外正对的围墙施法,顷刻间一方亭台别苑拔地而起。再看行人依旧面色淡然,仿若这栋突兀的别苑本该在此。
迟陌再不看他一眼,推门而入,复又将门深闭。
敖锦头一回吃闭门羹,恨恨的大步迈入别苑里。仗着二楼的高位,他坐在亭台就能将迟陌院中情景尽收眼底。也不过是种了些花草,架了些葡萄,没什么特别。何况自他来了迟陌便不在院中逗留,更别说抬头看他一眼。
往后的日子里,不论是敖锦夜夜笙歌,或是对月独酌,迟陌不曾对他有一丝半点的动容。隔着狭窄的街市,门对门的距离,他们就好似本无关系的两个陌生人。凡有他在,迟陌绝不肯留。这镇子里人,敖锦不过半年就相交熟识,可越是如此,迟陌越加深居简出了。
“您对门的那位公子,从前也是个热心肠又谦虚好学的人,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十天半月也不见他出门一趟。早前啊,他还在私塾里帮着先生教书呢,现下可好,一个人闭门不出的,该不是生了什么重病吧?”
敖锦笑着应付着,心里记挂着,这一次定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然而第二日清晨时,对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敖锦缓缓走进去看——空旷一片,无桌无床,像是多少年也没人住过的空屋似的,没有半点生气。
他又走了。
那只蠢兔子,又跑了。
☆、红线三匝(12)
敖锦突然就慌了。
忙寻着红线找,他竟是回了天宫。
人间半年不过天界弹指,屋外一树梨花开的仍是那么好,一阵风过,花瓣就飘在那了盏茶里。他倚在门前,晨曦里抬起头来望着敖锦,眸子里淡的像没有一尾游鱼的清池。
“大太子大费周章不是为了将我带回来吗?如今我回来了,大太子可回东海了。”
敖锦一时语塞,只那么看着他,竟不敢上前一步。似是唯恐再走一步,眼前这个人又要离开,没半点留恋的离开。就这么静默着站了半晌,敖锦支支吾吾才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跟你道歉罢了。”
为他那一晚将他轻薄,为他早前与沧则重归旧好,为他一句你我为知己,为他撇了他在人间百年——为他种种,嬉笑怒骂里就是不肯认下自己一颗真心。
“大太子不必言重,我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迟陌说着,对他笑了笑,“大太子要是真惦记着我一盏茶,不如进来坐一坐。一盏茶后,还请大太子还我清净。东海万顷都是大太子的,何必与我这小小的散仙纠结不清。”
敖锦听着他的话,摇头自嘲,“蠢兔……迟陌,是否我今时今日不论再说什么,你都不肯原谅?是否我今日拿一颗真心摆在你面前,你也不肯看我一眼?”
“敖锦……”迟陌终究是换了称呼,呆呆着捧着一盏茶望向梨花,“太晚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向你要些什么,一根红线绑了你我,我知道你是不情愿的,千般万般的不情愿。我本只是一个小妖,得你化为龙形为我挡去天雷,将我从轮回井中救出。我是打定心意,绝不向你要些什么的。若你肯待我好,我当是荣宠,当是恩德,我迟陌高攀不上东海的大太子,原原本本我就是这样想的。”
“可我错估了这一颗心可承受的底线。你其实大可以放任我自生自灭,何必要救我,救下了又要予我温情,予我万般的好,再拿一句知己敷衍而过?我只是一只杂毛的蠢兔子,可兔子也有心,兔子的心也是肉做的,会难过会不舍,会生出这样那样的期待与奢望。”
“我不是你闲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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