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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高,皮肤却又黝黑,那是中东一带的人的特徵,犹太富商便也把他当作是犹太人了。
哈山后来常开自己的玩笑,说:“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外型看来都差不多,都是在那一带生活的,我可能根本是一个阿拉伯人,却被当作是犹太人,这和一个男人从小被人当作女人养大,实在没有什么分别,是一宗荒谬的错误!”
阿拉伯人也好,犹太人也好,哈山其实都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 孤儿院中没有任何记录,他在未满月时就被人弃置街头,那一年冬天,上海最低温是摄多零下六度,作为一个弃婴,他没有冻死,真是奇迹。
白老大和他相识甚早,大家十多岁的时候,在上海,就由少年人的打架,打成了相识。别看哈山的样子,没有一点像中国人,可是一开口,那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尤其是讲起一连串的粗话来,也真的能叫人愕然。
到了二十岁之后,两人各奔东西,互有发展,抚养哈山的那个犹太富商,可能早已看出哈山聪明绝顶,非同凡响,所以对他很好,也有可能,暗中留下了一部分财产给他去发展,那犹太富商,富可敌国,就算只留下一点点,也是庞大的数字,再加上哈山的经营本领,自然哈山很快也成为富豪。
当哈山和白老大各自三十出头之后,两人倒也合作过几件事,例如大批的军火交易,大规模的战时的物资交易和破坏活动等等。
总之,他们是从小就相识的好朋友,白老大退隐法国南部之后,定居在巴黎的哈山,时常来探望他,两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高谈阔论,上一分钟是流利之极的法语,下一分钟,就用在法国谁也听不懂的上海话,使得在他们身边的人为之侧目,以为这两个老人,来自外星。
两人有这样的交情,居然为了一言不合,还要打赌,付诸行动,因此也可知这两个老人的少年心境。
他们打的是什么赌呢?完全从闲谈开始,那天,哈山自己驾著他那辆鲜红色的跑车,一路上逢车过车,来到白老大的小农庄,意气风发之极,对白老大道:“你不应该在这种乡下地方孵豆芽,到外面见见世面去!”
“孵豆芽”是上海话,就是说人没有事情做,一到晚躲在家里的意思。
白老大一听,心中已有三分不喜欢,心想,花花世界,我白老大还有什么没见过的?但是碍在大家都是老朋友,所以他中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面色也就有点不很好看,双眼向上略翻:“有什么好看的?”他顺手一指哈山驾来的那辆跑车:“像这种东西,一个甲子之前,已经白相得不要再白相了!”
“一个甲子”是六十年,“白相”就是玩,那自然是白老大对哈山刚才的话,表示不满。
哈山一扬眉,他的眉极浓,年轻时,因之常有人说他像泰隆鲍华 一个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大明星,他也很以此自豪,所以一直养成了动不动就扬眉的动作,以突出他面部的特点,至老不变,他扬眉的动作相当夸张,说的话也很夸张“要是你见识过我那艘新的邮轮,你才知道船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白老大立即学著他的样子,也夸张地扬了扬眉,同时,打了一个哈哈:“是么,我知道有一艘船极大的!”
哈山再扬眉,不服气:“大到什么程度?”
白老大比比手势:“一个在船头工作的人,生了一个儿子跑去通知在船尾上工作的朋友,等到他回来,他儿子已经结婚了!”
白老大说完,已忍不住轰笑了起来,哈山的脸色,也就不怎么好看。
白老大刚才的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但是那都是一个上海颇出名的老笑话。老笑话听起来有亲切感,好笑的程度也格外高些。
哈山冷冷地道:“一点也不好笑,你没有真正见识过大船有什么好说的?”
白老大摇头道:“你不必激我,我才不会像那些傻瓜那样坐船去旅行,每到吃晚饭还要穿上礼服,浪费生命在海洋上晃来晃去,留著你自己去见识吧!”
两个老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很僵了,哈山还道:“你这种乡下人,保证一上我这新邮轮,就晕头转身,七荤八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哈山若是单这样讲,还不要紧,可是他在这样说的时候,还伸手指向白老大的鼻尖
幸而哈山的指尖和白老大鼻尖之间,还有大约一公分的距离,若是一下子碰了上去,两位老人家只怕就要大打出手。
白老大狠狠盯著哈山的手指。“移开你的脚爪,一条小破船,也来吹牛皮!沉在水里,只怕也没有人来捞!”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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