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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常取笑他出生时必然嘴里含着一本字典,裹面只有两个字:冷静。
然而他竟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在他见了她的相片以后。
相片是她得到硕士学位时和言致中合拍的,父女俩站在一起,她足足高了她父亲几 乎一个头。
“一七八公分。”言致中告诉他女儿的身高时,好像说着她在医学院、研究所的成 绩,和她在医界备受瞩目的成就一样,骄傲、得意万分。
那是骆擎天第一次去言家。他还记得他当时多么不耐烦地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多么 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看令他感到度秒如年的时间。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言致中的声音,表面上维持着适当的礼貌;这对于他不是难事。 他不记得有没有面露微笑;那不重要。
然后言致中拿她的相片给他看,他应酬地接过来,打算尽人事说几句称赞的话,便 得体地告辞。
她竟迟到超过半个小时,没有一通电话打回来交代理由!而他毕竟很忍耐地听她父 亲歌颂她的丰功伟业,听了三十分钟。
他曾经在二十分钟内谈妥一笔九位数的生意。
但是那张相片夺得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对见多识广的骆擎天来说,在他眼里,言亦方不算美。吸引住他的,是他的眼睛。 她的 眼绅。
后来他一直忘不了,那双深褐眸子里的冷漠傲色,和她笑时微微上扬的抿着的唇泄 漏的不耐烦,仿佛在对拍照的人无声地喊:可以结束了吧?
他甚至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深感震惊的事。
他趁言伯父不注意,把那张相片连框偷偷放进他的西装口袋。
现在相框在他办公室抽屉,相片则在他口袋的皮夹裹。
他从偷它那天起便一直随身携带。他把她父亲的部分剪掉了,仅留着她。
仿佛她是他与生俱来的秘密,曾经遗失或遗忘,如今寻了回来,只要有机会,他使 拿出相片。看她千万遍也不厌倦。
后来他发现,相片里她的神情,她笑容底下隐藏的不耐烦,及那一点傲气、那一点 故意显现的冷漠,和他几乎如出一辙。
只从相片就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未免荒谬。
只看见相片,就对一个女人朝思暮想,又岂是他的作风?
总之,他和自己争议了两个星期,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好吧,他也不太甘心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事实。
她竟然拒绝和他见面哪!
虽然一开始碍于父命难违,他才非常勉强赴约。
好,他承认,第一次,他就是想见她本人。不为什么,就是非见她一面不可。
但是她再度摆了他一道。上个星期六他在言家,从下午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她没打 通电话来,人也没现身。
起码第一次她在他到之前有打通电话通知家人,她有病人要开刀,要加班。
一次,基于她的职业,或许情有可原,两次皆如此,他不认为是巧合。
他忍不住了,打听到她租屋的地方,找去她的住处,不料竟被她赶了出来。
那一屋子男男女女到底是些什么人?疯疯癫癫的,好像磕了药似的。
自称方亦言的倒是一表人才,但是听起来他和亦方的关系似乎不寻常。
至此,照他的个性,依他行事的作风,早在他星期日踏出她住处那一刻,言亦方已 成过去式。
但是她的相片还在他皮夹里,他仍旧对她难以忘怀,这令擎天心浮气躁,情绪糟透 了。
因为他还是想见她。
“看不出你会为情所困。”一个女性声音幽幽响起。
擎天吓一跳,伫立不动许久的身体转向空中逐渐成形的一具女性优美躯体。
“又是你!”
呈现在他面前的虽是个幽灵,却美得教人慑目。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习惯有个鬼来去自如?除非我疯了。”
她轻笑。“再这么单相思下去,我看你离发疯不会太远了。”
擎天拉开座椅坐下。“我为公事烦心,你扯到哪去了?”
“对呀,方亦言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方便她就近为他诊疗。”
他不装了。“你知道方亦言?”
她冷笑。“哦,我不只知道而已。”
“告诉我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我太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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