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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忽至,虽教青骊受不住,但有司斛在,却事事井然,纵使旧疾复发也不见有多难过。
夜间丛葭过来探望,见青骊情绪低迷,就说要弹琴助兴。
“把‘青携’拿来吧。”青骊披衣靠在软枕上,看着坐在长琴后的丛葭,稚色尚重,笑颜清朗。
丛葭抬手起音,虽然指法还有些生涩,但一曲拨下也还流畅自然。
不知是不是烛光影动,青骊看着丛葭的样子却渐渐模糊。视野里仿佛有春光照来,照在砌高了的白玉台上。那里有紫衫罗裙,玉指拨弦,琴音泠然,合着舞剑碎花,当真好看。
朦胧里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不像是记忆里熟稔的声音,也不在那琴声中,是来自另一处,恰恰割碎梦境。
“庭书?”青骊睡眼惺忪,只看得见眼前人大概轮廓。
顾庭书就俯在青骊身旁,关心道:“去床上睡吧。”
青骊坐起身,这才发现顾庭书的衣衫湿了,还沾着雪珠,那眉目间也透着寒气,显然才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了?”青骊问道。
“去接秋寒回来,路上车坏了,所以搞得狼狈了。”顾庭书看青骊依旧颜色凄凉,遂问道,“刚才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青骊却不回答。
顾庭书知这是青骊心结,想来一生不解,也不再多问,便转开话题道:“谢谢。”
“谢我做什么?”青骊困惑。
“你说替我想办法,这就把秋寒接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我们谈了谈,应该都不会再有问题了。”顾庭书语调温柔,却没再看青骊。说完,他只起身,叫来司斛服侍。
见顾庭书走得匆忙,青骊不多言语,只暗自叹了一声,向司斛问道:“丛葭睡了吗?”
“刚才顾少进来,丛葭就又缠着他说要讲那些古人先贤的故事。顾少心里惦着你,这会儿先说完了话,估计去丛葭那里哄孩子睡了。”司斛一面说,一面伺候青骊就寝。
放下帷幔,侍女看着已经阖眼的青骊,莫名就湿了眼角。方才青骊听着琴音睡去,她在一旁听着真切。女子在梦中叫的,正是兰妃。
桃花凉(二十二)
寒军果然大举进犯望定,守城将士极力抵抗,终于在最后等来了新一批的粮草拨给,却依旧伤亡惨重。
顾庭玉在两军的数次交锋中也有上阵,也因此负伤。最后一场倒戈相见,他受伤严重。营中将士欲其送返雨崇,却被他严词拒绝。最后是顾成风传令,才迫使顾庭玉离开望定。
军中磨砺,再回雨崇的顾家子弟已然少了过去的纨绔之姿,眉眼里坚毅不少,而依旧缠着的左臂也昭示着他曾在沙场生死几回。
皇宫中顾成风等候已久,见次子归来,老帅自然欣喜。然而顾庭玉眉间的戾气却也比过去更加浓重,甚至看着一旁的顾庭书,仇色愈深。
“爹。”顾庭玉这一声叫得有些勉强,已然无视了在旁的顾庭书。
眼见顾庭玉伤势未愈,顾成风动了恻隐,喟叹道:“你这一身伤,何时才好……”
“在望定,就是没了这条命,我也不觉得后悔。”顾庭玉像在泄愤一般瞥了眼顾庭书。
“你却不想想这会正看着你的人是什么心思。”顾庭书淡然道,却是带了明显的责问,看着顾庭玉的眼光也是严苛。
“别人什么心思我不知,但你的心思,我明白得狠。”军营中将士相处多直言不讳,顾庭玉也不似兄长一般韬晦在心,尤是当心中愤懑难抒,他便再没顾忌,大声诘问道,“望定写了多少军书要求增拨粮款,结果你们一拖再拖。好在是最后送到了,不然自己军营里首先就闹翻了天,这仗还怎么打!”
“一被挑衅就出兵,爹和我也告诫过你多少次要三思后行,你却置若罔闻,这些死伤,你可曾自己想过要付多少责任?”顾庭书说完,正见侍者进来回报,说易君傅和易秋寒到了。
顾庭书暗道不妙,却已来不及阻止。
“哼,人来了。”顾庭玉冷哼一声,见易家兄妹进来,几月来憋在心中的怒火已被点燃,只差一个理由,就可以大肆诘责,一泄己愤。
“顾帅,平京的粮草正在调往望定,只是这段时间多雨,路不好走,所以可能会慢一些。”易君傅道。
易秋寒送上一份书单,道:“景德出现了疫症,类似于之前望定战马传染的情况,所以原定的马匹运送不能进行,但是军备用品照旧运送。”
“怎么我一去了望定,那些传染战马的疫症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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