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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姗姗选择了上山的方向,一边缓步向前走,一边问:“你多大?”
“二十五岁。”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呢?”
“有了女朋友,还有机会和你这样玩吗?”郁青笑着说。他的笑是表示这是一句玩笑话。
姗姗用淡淡的鄙夷口气说:“看来你是好人呢。好人上哪里找啊?现在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绝大多数是坏的。有的人,他的人生目的就是为了多玩弄女人,我很见不惯,老天为什么把这样的男人都生到世间来。好男人呢,又好得什么都不懂,没有情趣。”她说完,看了郁青一眼。郁青看见了她眼中蠕动的浓浓的忧愁。他不知道这忧愁从何而来,大约是回忆起了以前的那些骗过她的男人,看来她以前的生活是很丰富的。郁青想,照你这样生活在幻想空间里,不会审时度势,不被骗得血本无亏才是怪事呢。他又想,不知道邵龙钟在他眼中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分析起来大约是坏人,所以她才要离开他。按说呢,想到这儿的时候,一般人会惭愧的,因为邵龙钟为之食不甘味的人就是姗姗,而现在郁青在横刀夺爱。但是郁青是没有这份心思的,因为他相信了达尔文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拘泥于朋友小义的人是看着利益不去争取的傻瓜,这种人在社会生活中是注定不能突颖而出的。
烈日当空。回望西安,城市在阳光普照中神经质地晃动,所有方方棱棱的建筑物的头顶,都绕着一团灰白的光环,火焰般地跳跃着。近处的杂草、树叶,连最新长出来的嫩芽儿,全都奄奄一息地垂着,上面全是一层又像灰尘又像是被灼烧过的痕迹的颜色。白花花的阳光乱乱纷纷只管闪动,弄得人眼花缭乱而且头发晕。郁青戴着太阳帽,可是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把炽热留在里面了。姗姗并不戴什么遮阳的东西,连太阳镜也不戴,汗水从额头、从鼻甲往下流,也没有破坏了她脸的颜色,看来她并没有荼什么脂粉之类的。虽然走得气喘吁吁,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郁青不知道她究竟要往哪里去,又不好问,只好跟着。
郁青看着被迷乱的阳光裹挟着因而显得有点朦胧的姗姗,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他以前认为姗姗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孩子,可是现在看来,她的这些行动实在像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了,满山乱跑啦,不戴遮阳物品啦,这些都显出一副寒酸像来。这到底是因为她的浪漫呢,还是因为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呢?——郁青忽然想到了一点,不管怎么样,她是和陈投币有关系的,这就使她具有利用价值了。
“那边有一个茶亭,去休息一下吧?看你热的。”
“你累了吗?”
“不,我说你呢,你看你汗水。要不你戴帽子。”
“我不喜欢什么遮遮掩掩的,我喜欢被太阳直接晒。”
郁青想,那么你穿衣服干什么呢?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这样想着,便有些冲动,为了掩饰自己,连忙跑到那边商店买了两瓶冰茶,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回来。
姗姗终于停下来了。她在一株巨大的黄桷树下的凉凳上铺了些纸巾,自己先坐下来,又招呼郁青坐。郁青看见她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小一块地方,心中好笑,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整个山下的风全部集中往这里吹,好凉快!”他说。
“你别闹我,我要想事情。”
原来姗姗是有心事的。郁青看她神态端庄,面含忧郁,一副视听勿扰的沉思样子,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无从知道。过了好长时间,姗姗说:“我想出一本书,”说完转过头来看着郁青。
“噢?那不错噢。”郁青说,他感觉心里有点痛,细想来这是妒嫉情绪造成的。姗姗看起来比他小,可是人家都计划出书了,但是他还居无定所,找不到一条出路来。
“一本诗集。我这些年来的诗一共有三百多首了,我想把它们编成集子,出版出来。”
“准备交给那个出版社呢?”郁青斟酌着说。
“不知道,我还没有这么具体想过。我要把这三年来的心情整理一下,这些心情都体现在诗里面的。我要把它们风干,让它们尘封,让它们和今后的我告别。你支持我吗?”
“绝对支持!告别了以前的生活,今后的日子就……就可以重新开始了。”郁青本来想说“今后的日子就是我们的了”,害怕姗姗反对,所以换了一种说法。他已经猜到了姗姗的心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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