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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跳动的心刺刺地痛着。一旦发现自己失踪,必然是雷霆大怒罢,自己倒不怕他生气,只怕他伤心。方想到这里,腹中一阵抽痛,猝不及防下,呻吟了一声,原先拍抚炎瀚的手抚上了腹部。
炎瀚虽在痛哭中,但经年战事,最是灵敏,立时抬起头来,不由自主也抚上林层秋的肚腹,轻轻摩挲着,问道:“很疼吗?我——”掌下突地觉得微微一动,虽隔着锦被,一股酥麻感柔软地透入掌心,仿佛被婴儿生嫩的脚丫轻轻一踢,不由愣住,见林层秋正微笑着看着他,轻呼一声:“他踢我!踢了我!林相,他用脚踢了我!”
林层秋其实痛得紧,却强撑着笑道:“看来叔侄之间果然心有灵犀。”
炎瀚微微错愕,慢慢站直了身体:“向州弹丸之地,终不能长久。我只想与七弟对上一仗,看看到底谁强谁弱。父皇下的毒,林相已服下了解药,当无大碍。这三个月,就在此处安心静养,待生产之后,天下之大,林相无不可去,炎瀚不敢阻拦。”
拙尘曾告诉过他,善始善终无药可解,他并不相信炎浩留给炎瀚的解药是真的,却也不点破,只淡淡道:“但孩子必须留为人质,是吗?”
炎瀚微微垂首:“林相,得罪了。但是若非你离宫,我的人也决没有本事将你从宫里安然劫走,说到底,你还是要怪七弟。”
“听说你原本是想带皇后走的?”林层秋微微叹息:“你也许不知道,但她一直在等你。”
炎瀚一时神色冰冷,只语不发,半晌才道:“想必林相也累了,炎瀚不敢打扰,明日再来探望林相。”说罢拱手别去。
林层秋慢慢合上眼,抵御着腹部剧烈的疼痛。他被劫之后,虽然出于对他身体的考量,那些人留下了太医随行。但是一路颠簸还是几乎要了他的残命,他在路途中,逼不得已,已经服下了拙尘给的最后一枚药丸。
他自知决没有体力逃跑,以他目前的状况,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他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
右腹又是一阵抽搐的痛。自从那日炎靖打了一掌之后,右腹就时常闹腾,痛起来也格外厉害,仿佛被人抓绞扭曲着肝肠一般,那种撕裂的疼痛总让他不由有些担心,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着。
剧烈的痛楚中,枕边桂花清香幽幽,林层秋的思绪却分外清晰。
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
暗助炎靖,在三个月内,拿下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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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殿中,门窗紧闭,侍从宫人全部退避一箭之外。悠长烛焰下,炎靖脸色惨白清冷如残荷上的秋霜,静静倚坐床头,微微合着眼,似已平静睡去。但手上却紧紧攥着一件染血的缁衣,用力到指骨突出,以至于微微发颤。
炎绥打破长久的死寂,沉声道:“陛下,林相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他而以身犯险的。”
听到那两个字,让炎靖的手猛地一颤。却依旧沉睫,只冷冷道:“安王,不要以为朕是你儿子,朕就得听你的。就算层秋不愿意,朕也要他亲自来教训朕。”
炎绥本是故意抬着林层秋的名头来劝,却被一棒子打了回去,当下闭口不言。
一旁拙尘冷笑一声:“安王,他若能听得进你的话,林相就不会有今日之危了。”
炎靖猛地睁开眼来,清冷如冰锐利如剑,盯在拙尘脸上。就在炎绥、赵葭韫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深深一叹,又闭上了眼,淡淡道:“大师说得不错,是朕害了层秋。他中毒、病危、遇劫,都是因为朕的缘故。可怜他一心为朕着想,朕却还在猜忌他。”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和他脸色一样苍白悲凄,带着浓浓的自嘲:“为什么容不下丁点欺瞒?说到底,是不信任。层秋曾对朕说过,帝王之路注定是一条孤独之路,因为帝王对任何人都不会也不能拥有全然的信任。他早已看得明白,可笑朕还一直自以为是着。”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轻淡之间有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炎绥想起下山不久与林层秋谈起炎浩圈禁他的事时,林层秋慢慢步出昭华殿,立在白玉雕栏前。从那里,可以俯瞰大半宫禁,一重一重的殿宇,整肃辉煌。他一身素衣,却望向远方天际:“人总说自古才大难为用,总说臣贤君嫉,然而反过来,这也正是帝王的寂寞,要提防着所有的人,独在高处不胜寒。”却原来,他那一番话并不仅仅是劝慰自己,也在暗示着他自己最后的结局。
一直静默无声的赵葭韫突然开口道:“陛下不必过于自责,林相曾对臣妾说,他能为陛下重用这么些年,得以放手做一些事,已然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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