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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土制手枪,每次只能发射一颗子弹)移到小肚子上。因为得意,杭九枫说起帮阿彩戒鸦片的事,说这是雪家第二次主动请他上门。阿彩毫不 客气地骂他,别一副小人相,得志就猖狂。杭九枫没有计较阿彩,他对满屋的人说,哪怕将来更加出息,当了更大的官,自己还是离不开狗皮和芒硝。说话时,他已经凑上来,抓起爱栀身上的雪狐皮大衣。杭九枫看得很认真,不知不觉中腾出一只手,伸进爱栀怀里。爱栀正想扭动身子躲开那只手,杭九枫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他可以从杭家的大白狗皮上取下一块最好的皮,天衣无缝地补上去。杭九枫要爱栀脱下雪狐皮大衣,他带回去补好了再还给她。杭九枫说,要在往日,他可以住在雪家干这活。现在不行了,这种事只能抽空做,他的主要精力要用在为天门口的新政权出谋划策上。
�爱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坚决地说:“不!”
杭九枫伸出手想要硬扯。阿彩也在一边帮忙。
�爱栀终于发作了:“你这样子,像条癞皮狗!”
�杭九枫很失望,没想到雪茄从武汉娶回来的妻子,也是个满肚子大粪的臭皮囊。按照杭九枫的习惯,他不会对爱栀骂的那句癞皮狗无动于衷。有人骂他一句,他一定要回敬三句。有人说他是吃屎长大的,他一定会反过来说对方上下三代都是将锅碗筷子摆在厕所里。骂对骂,打对打,一报还一报,这是杭九枫的天经地义。所有人都以为杭九枫要说最难听的话时,他却出其不意地笑了笑。�“我和往日不一样,更与你们不一样。若是心里想骂,我会带人为你们喊口号!”杭九枫挥动手臂强调说,“我喜欢喊口号,喊圣天门口 / 刘醒龙
圣天门口 二九(2)
雪柠总算醒悟过来。她将脚上的鞋脱掉跳进水凼,边捡糍粑边说:“搞暴动的人也是人,又不是野兽,有什么好怕的。”�
杨桃蹲在水凼里,双膝顶着胸口,动作迟缓地捡着糍粑,一个字也不再说。这时,去杂货店买缸的伙计回来了。伙计将新缸放下来,想着要讨好主人,气喘吁吁地责骂街上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我讨厌落井下石的人,早知道那些人的德性,就不会说家里的缸破了,让那 些异想天开的家伙找不到做梦的枕头。”伙计越说越气愤,既然那些人将一只缸同家业兴亡联系得那样紧,“过两天,我要到街上散布,就说夜壶破了,将他们的黄粱美梦淋上一壶尿。”伙计的话被雪大爹打断了。他厉声斥责伙计,说落井下石一词,用得不合时宜:“别人有没有下石,雪家无法干涉,也不想干涉,可雪家还没有落井,也不会落井。”雪大爹说得越凶,家里的气氛越是低沉。已经捡起全部糍粑的杨桃,不声不响地拿来一块洗碗用的丝瓜瓤,细心地将新缸擦洗干净,将糍粑放进去。�做完这些后,杨桃邀上一个伙计,去小教堂附近的古井打水。正要出门,雪大爹在身后吼起来:“夏天还没到,用白雀园的井水泡糍粑就可以!这么早就用古井里的水,会让外人觉得雪家又在摆阔!”杨桃还是没有开口。伙计解释说,往年家里就是这样,赶早用古井里的水,糍粑的味道才有保证。雪大爹脱口说道:“往年是往年,今日是今日。往年谁不嫌硝狗皮的人满身狗屎臭,今日哩,不但人不臭,就连狗屎也香起来了。”
狠话说完,雪大爹镇静下来,又后悔地让杨桃他们依然照着往日的习惯去做。
�天黑后,杨桃掇上一盆热水进了雪大爹的屋。
�雪大爹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被杨桃伺候得极舒服时,歪在躺椅上的雪大爹自言自语:“那一年买你时,一块银元就可以,为什么我要多给八块?是雪大奶认为你有富贵相,打算等你成人之后给我当个偏房。都是阿彩闹的,弄得大家都没心情考虑这事,到如今更是既无心又无力了。就看能否熬过眼前这一关。”雪大爹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日子进入险境后,他才想到男人本该有更多的享乐,说出来的话也不再是平静如水。“昨日你在厨房里洗澡时,我在门外看过你的身子。往日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我都回避了。这一次我不想再回避了。”雪大爹紧接着长叹一声,“你的小模样真的长得很好,还能让我心动。那对乳房,简直就是两朵要开没开的牡丹。还有小肚子下面那团黑黑的隐私,活像我一贯画起来得心应手的墨菊。看到你开花的样子,我这心里死过的那些东西又活了起来。这一阵潮气太重,水墨上了宣纸后不听使唤,老爱自作主张地乱跑,不适合画画。只要能熬过这一阵,天气干爽了,一定让你脱了衣服坐在书屋,照着你的样子重画几副牡丹和墨菊。”雪大爹像做梦一样说了很多。杨桃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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