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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涂十五愿意听到的答案。
涂十五叹了口气。自家爷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岂能不知。那位爷,看似荒唐不靠谱,骨子里其实极有主见,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九头牛都再难拉回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叫圣德帝宫里的板子差点都快打断了,都不曾见他向那位老爷子低一低头。
他叹息一声,抄着手站在耳房门前,望着廊下的西府海棠一阵出神。
这个结果,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那位长史大人到任怎么也一年有余了,当初还能以太后过世和王爷去了皇陵为借口,如今王爷人都回来了,就再没理由不见长史大人了。
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长史大人又是一心为了王爷着想,可王爷却……
涂十五不由再次叹息一声。他被周湛捡回景王府时,周湛才十二三岁。只是,即便是那时候,他看着就已经是如今这副万事不经心的懈怠模样了。而跟随他日子愈久,就愈叫涂十五发现,那副惫赖模样,只不过是周湛的伪装。其实骨子里,他什么都清楚。
也许正因为如此,对于那从来都是对他不闻不问的身生父母,以及那边的亲人,他才会这般抗拒吧。
身后,浴室里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响。庭院中,诸丫环小厮们安静而快速地来往穿梭着。如今已升作管事妈妈的无声在廊下四处巡察,一边提醒着众人注意时间。
虽然内院不归他管,涂十五仍是知道,在王爷入浴的这点时间里,无声要保证清水阁的打扫工作及时完成。
他还知道,无声也只能管着一楼,二楼是周湛的禁地,只有少数几个小厮被允许上去打扫。
想到小厮,涂十五不由就想到翩羽那个假小厮。想到翩羽,刚才南窗内嵌着的“那幅画”就又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周湛虽然对谁都是嬉笑怒骂没个正形,可涂十五却知道,其实他骨子里对谁都保持着距离。即便是他们这些被他收留的人,他可以信任他们,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可以一同谈天说地,可那心底最深处,他对他们则仍是有所保留的。整个府里,唯一一个能叫周湛放下所有戒备,愿意近距离去亲近的,就只有那个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暖的孩子。
想着吉光的真实身份,涂十五不禁一阵踌躇。王爷如今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了,偏他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曾露出过什么痕迹。若说他是对那孩子上了心,依着王爷的禀性,该早早就替二人的将来做了筹划才是。可瞧着王爷的模样,又不像是有什么未来的计划。偏他又和那孩子那般没个界线的厮混着……
他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得那边楼梯上一阵脚步响动,扭头看去,只见沉默领着三四个小厮从楼上下来了,最后那个怀里抱着个枕头的,正是翩羽。
楼下有丫环见了,不待人吩咐,便过去从沉默和翩羽等人手中接了那被褥枕头,拿到后面去晾晒。
沉默则和无声低语了几句,便要领着他所统管的小厮们往院外去。翩羽原正在那里理着卷起的衣袖,见楼下的丫环们都在忙碌着,偏沉默竟要领着他们出去,忍不住出声问道:“我们不帮忙吗?”
沉默看看她,一时沉默不语。打他知道这“吉光”不是个男孩后,他就不知道该以什么分寸来对她才好了。拿她当个正经小厮使唤吧,人家是个小姑娘。若说当个丫环使唤吧,偏她又沾着个小厮的名头……且不说,爷对她还有着种种不同,叫他是轻不得又重不得……
他这里沉默不语,无声和他搭档多年,便主动接过去笑道:“我们也快好了。”又看着翩羽的手指道:“爷不是叫你歇着的吗?”
“不碍事的,”翩羽憨笑着,把那受伤的手指递到无声的面前给她察看,“那些打扫的活我都没沾。瞧,都没沾到灰呢。”
对于翩羽能上二楼,涂十五则既觉得惊讶,又不太惊讶。他自然知道周湛的怪癖,可既然他都能亲自给她上药了,叫她这般随意出入他一向视为禁地的二楼,也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那边,沉默不知说了句什么,便领着他的人都走了,翩羽见状正要跟上去,忽然看到涂十五仍站在廊下望着她。她想了想,跑过去跟沉默说了一声,便过来问着涂十五,“先生怎么还在这里?”
涂十五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满肚子忧虑无人述说,还是心里有别的计较,对翩羽道:“你也知道,长史大人到任都一年多了,可我们爷就是不肯见他。如今外面有好多事等着王爷做决定呢,爷这么避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儿。”
景王府的规矩,内外有别。翩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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