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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主意了。”央落雪拈着头发微微一笑,“与其把一个人送上死路,倒不如留下这个人,帮更多的人找着活路。”他仰起头来,看那高高的树梢,“阅微阁的知书人如果真是通彻天地的话,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杜子新仍不放心,“可是,收留阅微阁要的人——”
“谁说展元是阅微阁要的人?谁知道这事?再说,阅微阁迟迟不曾找展元,便说明展元无事。”他拍了拍杜子新的肩,“放心,出了事我由我担着。唉,师叔,看那几只是什么鸟?”
这个师侄一向说一是一,旁人难以插话,杜子新也只好作罢。答道:“麻雀。”
“是吗?”央落雪眯起眼来看了看,“师叔眼力不错。隔这么远还看得清。”
“是你自己眼力不济,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说着,有中医苑的弟子迎上来,杜子新便去中医苑。
央落雪站在原地,仍仰着头去看那几只麻雀。
在他眼里,只看到一只只灰色的影子。
出乎药王谷弟子们意料的是,展元治好了那名病人。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消息还在后头:央落雪执掌药王谷三年,神医之名遍天下,终于在这年十月收了一名弟子。
这名弟子就是展元。
虽然展元原本已经有师承,但这个太平江湖,师承已不像百年前那样被看重。尤其问武院本身就是汇集各大门派的武艺与高手开设的新门派,一个弟子有十几名夫子,更无所谓师承。
不过问武院状元拜在药王谷门下,也不算一件小事。礼貌上,药王谷还是要修书一封给问武院院主,由展元亲自送去。院主萧平君极洒脱,赞展元集武术与医术于一身,是江湖中了不起的创举。还道:“既然在问武院都拿到了状元,在药王谷也得拿个什么名号才好。”
药王谷弟子懂得内功的很少,更别提用内功来治病,因此都对展元格外崇拜,纷纷要展元指点。央落雪便时不时地指几个病人给展元,一面在私下相处时教他一些医理。
展元进境极快。不到三个月工夫,人人都知道药王谷里多了一名展大夫,不用药,不下针,只以内息救人性命。这话传得虽然有点夸张,但用内息治病确实是展元的创举,带动谷中不少弟子都开始修习内功。
第一百五十章
央落雪的身体却一直没有多大起色,行动虽然已经如常,但很容易疲倦,又睡不安稳。他自己知道是气虚,但养了这么久还同有恢复,渐渐也不耐烦起来。
更令他烦躁的是,金针度穴之后,他的视力下降许多,替病人扎针,竟会偏离穴道——这种错误他八岁的时候都不会犯!
他吸了口冷气,将针交给身的展元,“你来。”
他自己走出医苑透透气。
他的指尖在袖子里轻轻颤抖。
禁术。
果然是禁术。
金针度穴这一技,在药王谷里本来就是嫡系单传,只有被确定为下任药王的人,才有资格修习。
因为一个病人,毁掉一个大夫——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而自己,也的确太任性了。他不是不知道金针度穴的危险,可是,他不能容忍自己有能力却不为病人作什么改变。而且,他以为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啊,可以医得好别人,难道医不好自己?
他咬了咬牙,飞快向前掠去,撞翻了弟子的药盘而不自知。
弟子们也都知道他病着心情不好,但看着他这样狰狞的脸色还是第一次,呆呆怔住。夕阳下,他去已得远了。
央落雪离开的事,展元和杜子新晚上才知道。杜子新连骂那弟子糊涂:“他还病着你不知道吗?你拦不住,怎么不来告诉一声?”
那弟子咕哝:“大师兄要去做的事,别说我们拦不住,师叔您也未必拦得住。”
杜子新一瞪眼,待要训斥,展元忙拦住他,问出央落雪往东走,杜子新一愣便知道了。
他往娑定城去了。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去哪里,只是上了马一阵疾奔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去娑定城的路上。
这一点发现让他的内心焦灼地牵动一下,想见她的念头潮水般涌上来,明知她现在一定在北凌楼里铸剑,还是一夹马肚,向前奔去。
见一面,听她说说话,她的模样清晰地显现在眼前,他这样想念她,就像沙漠中的人想念水源。
他没有带银子出门,不休息也不吃喝,再疲惫也不顾,好似要狠狠折腾这具令他失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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