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页)
琮兼回过头细细打量我一番,我向他挑挑眉毛。
琮兼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晶莹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黑白分明流转。
琮兼最后得出结论:“就是姐姐!”
我又开始呛了。
我笑了,揽过琮兼:“琮兼,你以前从未来过年宴吗?没有见过二十七叔叔吗?”
琮兼很认真地看了我许久:“琮兼长大了,要娶像二十七叔叔一样的新娘子。”
我摸摸他的脑袋,他倒是童言无忌。
琮兼在我怀里拱了拱。
我低头看他。
琮兼说:“琮兼这是第一次参加年宴,以前还小,父王不让参加,这是琮兼第一次见叔叔。”
琮兼很认真地伸了一根手指头在我面前。
又短又小的食指,用力地挺得笔直。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伸了我的食指到他面前,笑道:“这也是叔叔第一次见琮兼,琮兼好可爱呢。”
琮兼笑了起来。
这样纯真的孩子,我永远想不到在我发现一切的阴谋后,他为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年宴进行到一半,有人提出要玩一种叫“丑角当家”的游戏,这是民间的一道行酒令,只给很短的时间来叙述一件事,若叙述者成功逗笑一半以上的人,那么就通过了,有叙述者再叫下一人;若没有,那么在场的人可以叫叙述者做任意一件事或者喝下一整坛的酒。
这个游戏,存在一定的不客观性,因为笑这回事可以控制,关键就看大家是不是特别想要恶搞这个人。
我今天居然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父皇那一辈都是长者了,所以不参加,只在台下充当大众评审。
第一个上台的是大哥盛乐凡。从小就有人说他傻,这次他更是把这一特点发扬光大。
他上台,一个劲儿为天味良做广告,台下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有人怀疑他没有听懂规矩。然后大哥只好默默下台,就在这当口上,他被绊了一下,仰面朝下摔在地上,全场哄堂大笑。
他算是通过了。
后来我和大哥闲聊时,他说,这样既可以宣传天味良的糕点,有可顺利通过,有何不可呢?
果然,伯牙的高山流水,只有钟子期会意。
大哥点的是三姐盛依伶。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远嫁了岳崎国皇帝的儿子,但是每年年宴都会回来,且与我们这些小弟弟妹妹很玩得来。
她长得铁定是比不上娘的,但还是可以看看的。
她最擅长的是歌舞。
没有人想到她还是会唱歌。
她唱得很动人,让人痴迷,然而却一点都不好笑。
她很投入地唱,很投入很投入,台下鸦雀无声,直到她唱错歌词:
“曾宴桃源深洞,
一曲舞鸾歌凤。
长记别伊时,
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
一只麻雀变凤。”
台下哄笑。
三姐在台上错愕地盯着台下,台下哄笑地更厉害。然后她笑着谢幕。
十八哥在我耳边说:“三姐一直有天赋改词,这次一改,好笑归好笑,倒有了《童趣》的趣味。”
《童趣》中沈复把蚊子当仙鹤,三姐是把麻雀当了凤。
我笑着点点头。正想说三姐忘了叫人了。
台上的三姐走到阶梯边,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回过头很销魂地看向我们这边。
十八哥下意识地躲。
三姐朱唇轻启:“三六,就你来吧。”
十八哥一脸苦瓜相,在我耳边偷偷说:“三姐真的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装。”
然后往台上走。
三姐走到我身边坐下。凑过来问我:“老么,三六给你掏耳屎了?”
三姐一向喜欢这样讲话,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老末,三六给你讲什么我的坏话了?”
我笑道:“十八哥说三姐很会装。”
三姐狠狠地握了握椅子扶手:“还有呢?他前面那次。”
这种好话怎么可以讲。
我假装胆怯缩了缩脖子:“三姐,我不敢讲。”
三姐一拍椅子扶手:“好哇这小子!长本事了。”
然后我就知道十八哥惨了。
果然,十八哥语言加动作表演完毕,场下没有一点动静,只有片刻沉寂后父皇的夸张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