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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温和一笑,将托盘里的青瓷碗端到苏珺兮面前:“不过清霜可说的都是实话,小姐快将这碗鸡汤喝了吧。这鸡肉鲜嫩着呢,晓得小姐不喜油腻。我特特将油都撇干净了。”
苏珺兮垂眸一看,果然清淡,王婶的手艺愈发炉火纯青了,也不知怎么撇的,弄得这么干净,不由食欲大增,一时也不顾得那么多了,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她心里一直装着事情,若不注意食补调养,只怕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到了晚上戌时初,苏珺兮正准备早些歇息,不想陈府忽然派人来传消息,让苏珺兮过去陈府一趟。
苏家在场众人心中俱是一震,来人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神情肃穆,更何况早上陈于敏才让苏珺兮不要操心别的事情,此刻又让人来叫她,想必是陈于致的病情有了变故,而且极有可能情况很不容乐观。
苏珺兮二话不说,当即让王叔和长玄套了马车,套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便带着两个丫环立时就去了陈府。
一路上苏珺兮都在担心,就怕她的猜测成了真,进了陈府,陈府里虽是灯火通明一如往日,这回却无比的冷清。在苏珺兮的印象里,陈府从来没有这么死寂过,心中不由又添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到了陈于致的院子里,苏珺兮见陈于致住的小楼大门敞开。屋里灯明如昼,一时挤了许多人,更有陈府奴仆频繁出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担忧更甚,当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一进门,苏珺兮就听到嘤嘤的哭泣之声自内室传出来,屋里众人几乎都是陈于致的妾室和庶出子女及其仆役,顿时茫然不已,扫视着屋里众人,想寻一个她比较亲近的人问问具体的情况。
坐在角落休息的陈则涛听得动静,抬头瞧见苏珺兮无措,立时迎了过来。他一个日夜守在陈于致床边没有睡,双眼微微有些浮肿,眼下青影隐约可见,下巴上冒出一层淡淡的青胡,倒是比往日多了两分气魄,声音略为沙哑而干涩:“苏妹妹你来了?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伯父吧。”
苏珺兮闻言顿时呼吸一滞,再多的心理准备也还是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信息,只看着陈则涛默然无言,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则涛和苏珺兮一齐到角落里坐下,苏珺兮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清霜,陈则涛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夜里还是凉。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眼下府里乱得很,也不敢随便让你吃什么东西。”
苏珺兮接过杯子,缓缓摇头:“没事,谢谢。”说着抿了几口热水。
两人等了许久,才见陈妍和何氏搀扶着哭得没了声儿的杜氏出来,苏珺兮远远看着,心也不由跟着紧起来,身旁的陈则涛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苏妹妹,我们这就一起进去吧。”
苏珺兮点点头和陈则涛一起入了内室。此时内室里只剩陈于敏、陈则涵、陈则深三人和周老、刘老两位大夫。
两位老大夫静静地立在一侧,许是早已洞悉世事无常,因此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两位老大夫边上的陈于敏一脸的沉痛,见陈则涛和苏珺兮进来,微微地点了点头,陈则涵无限悲怮,和一旁抿唇不语的陈则深一起静静地跪在陈于致的床边守着陈于致,而床上的陈于致,苏珺兮走进一看,见他已是脸色灰败,早已没了生息,不由捂嘴,侧头压下翻滚着涌上来的一阵泪意。
苏珺兮和陈则涛一起在陈于致的床前跪下行了大礼,旋即两人一起给陈于致上了一炷香,出去后,才轮到陈府庶出的子女等进来拜别。
苏珺兮自内室里出来,才从陈则涛口中得知,陈于致自昨日一早昏迷到现在,竟是从未苏醒过,今日傍晚突然情况危急,几位老大夫到底奈何不过,俱束手无策,陈于致或许是在无意识之中毫无痛苦地溘然长逝的,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到了第二日凌晨,诸事准备妥当,陈于致入殓。即使事出突然,陈府依然在陈于敏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办得细致隆重。
苏珺兮只算是外戚,再加上怀着身孕,陈则涛深怕她有个闪失,因此将她和陈府其他女眷一起安排在一间大厢房里休息,嘱咐她只要人在即可,千万不要操心帮忙,又遣了可靠的嬷嬷一旁侍候着便帮忙张罗各项事宜去了。
厢房里集中着陈府的诸位女眷,除了陈于致的妻子杜氏、陈于敏的妻子季氏和陈则涵的妻子何氏,便是众位妾室和她们的女儿,俱穿上了孝服。脸上神色各异,大抵逃不开悲伤二字。苏珺兮见人多,只安安静静地在一角坐着,不多说也不多行,以免出了什么岔子陷进是非。
忽然偌大的屋子里响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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