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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陪皇上回军帐去吧。”
“将军已过花甲之年,尚不俱冷,何况朕乎?”许是因为天气干燥,脸皮绷得紧,皇帝笑起来,眼角竟有几道浅浅的纹路。
楼望一听这话就乐了:“皇上与臣能一样吗?”
皇帝深深看了楼望一眼,只见他白须黑面,虎目炯炯,人精瘦精瘦的,可面上却溢满了诚厚庄重和岁月沧桑。他自然清楚,“战神”楼望不管年岁几何,是否真如传说的那样无坚不摧、无战不胜,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单单以其资历威望和往昔的辉煌,就是一把悬在邢度舟头顶上的利刃。
想到此处,他轻轻笑道:“这天虽冷,也不见大江结冰啊!在陈留,这个时节,人走在大河之上,如履平地。”他负手在后,远观大江两岸绝壁悬崖,只见江中滩峡相间,水流澎湃,不管天气如何,山峦与江水之上总会散出一层或明或暗的银辉来。
大江不结冰,就势必要打水战,而水战又是齐军与叛军对决最大的劣势。扎营至今,两月有余,两军之间大大小小战事少说也有十余场,先前的惨败不说,后来便是有了邵林勇的七艘“鲤王”,也未曾讨得什么便宜。
这江陵城三面临江,一面是苍茫山地,如此要冲,又与邢鉴驻守的幽州城,互成犄角之势,天下间最易守难攻之处,莫过于此。
日头渐渐没入起伏的山原,天空刹那间暗了下来,眼前景致变得很是朦胧。皇帝手指江陵城西北一处,轻声问道:“你们来看看,这江水之上,似有拱桥,是什么?”
邵林勇是据江陵城不远的关县人,对地形十分熟悉:“这是淮东高坝,去年才建成的,灌溉百亩良田,养活两岸百姓。修建时朝廷没有拨银子,是江陵城的乡绅们筹银所建。”
“原来如此。”皇帝将头转向楼望:“将军看来……此仗可有胜算?”
楼望是耿直的军人脾气,总喜欢将话语挑明了说:“我军长处中原,虽不习惯在水中作战,可加以时日,操船打水仗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卯力攻城,死伤难测,江陵城中可都是我齐国百姓!纵然城破,也是满目疮痍。况且,安德公主尚在城中……”投鼠忌器,不敢也不能卯足力气打,是楼望心中纠结苦恼所在,他相信,这也是皇帝心中最大的烦恼。
“一年!燕国内乱,不会拖太久,朕又岂能长离京畿!一年之内,若无转机……”这句话,皇帝还未说完,便有中军令飞奔来报:“皇上、楼帅,古定道大捷!白将军在幽州城郊,打了场大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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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郊,保山重镇,是齐营驻地。这日,人人都沉浸在“古定道大捷”的兴奋之中,偏白子安脸色铁青,屏退了身旁几个护军,将乐申连拖带拽推进了主将军帐。乐申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榻上。他本就臂上负了重伤,推攘之下,触动了伤处,疼得他浑身发颤,牙关紧咬。
“行军打仗,惟将命是从,谁许你自说自话?谁许你轻率冒进?”白子安本是脾气极好的人,可怒急攻心,劈头盖脑就将乐申一通叱责:“皇上让你随我行军,不是让你来送死的!这次若不是邢鉴手下留情,你焉有命在?遇事之前,你可曾想起过乐家?可曾想过你姐姐?”
乐申心中愧极,可仍是不肯认错,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没忘记乐家,我没忘!”他越说越恨,悲愤交加,竟放声痛哭起来:“我是曾答应过姐姐,绝不去报仇,可一见到他,我就想起那日大哥哥是怎么死的……我就想杀了他!”许是觉得流眼泪是一桩羞愧的事,乐申遮遮掩掩地拿起袖子抹脸,一下一下,又狠又重,泪水倒是抹去了,可白皙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眼前少年,日渐长高了,眉眼也长开了,唇边下巴更是冒出了茸茸的胡渣,俨然就是个大小伙儿了。白子安是看着他长大的,在心里始终当他是孩子,继续斥道:“今日若不是看你吓破了胆,又受了伤……”但话语终是软了下来:“去自领七十军棍,下次再犯,绝不容情!”
乐申面色微沉,高声应道:“是!”
白子安抬眸望去,见他军袍之内,只穿着件单衣,微微敞开的襟口,还胡乱系着一块黑色汗巾,更衬得他胸口的旧箭疤红得显眼。
这旧箭疤让白子安想起了许多,他轻叹口气,道:“他一次次地饶你不死,算起来,已有三回了!”
乐申怔怔地听着,心里越发难受,大声顶了一句:“谁要他手下留情!他只管杀了我便是!”一撒腿,便头也不回地奔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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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仪娘娘,朔阳侯已在广弘殿等侯,请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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