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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怔然,扇了几下眼睫,良久才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脸上的疲惫倒褪去了几分,垂下的眸子里却染上了复杂之色:“那贫僧就不走了。”
小和尚,你知道了什麽?
玄冥一颗心只觉被用力揪住了一样,小和尚一侧脸亮在光里,一侧脸陷在暗处,似半露的弯月,纯净明亮,另一边却似连春日的光也照不亮。像要喟叹却似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只能轻轻放下手,别了头不再说话,就那样坐著,仿佛一个亘古的姿势,连说去拿吃的都忘记了。
万千思绪似乱丝一般纷乱绕在心头上。小和尚,哪里有庙?我告诉你,全都是假的。庙为你而建,人为你而设。一片落叶,一把尘土,一张白纸,一挥手之间都可以变成一个人,一座庙,甚至一座城。从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已不复存在。小和尚,什麽都没了,你还想回哪里……目光兜兜转转又兜落在小和尚身上。温润憨厚,是他的人!小和尚,你哪里也去不了,跟著我就好。
彼此间仿佛是无尽的沈默,但小和尚到底还是不习惯,直了直身躯,感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久久的沈寂里忽然问道:“施主,贫僧和你相识有多久了?”那一脸神情已变得沈静,好像那只是随口的漫不经心的一问。
到底还是始终是揣著这个问题啊!玄冥无声僵笑了片刻,顺著他的话题,详作自然道:“很久了,久到我也记不起了。”
“……是吗?”小和尚低低应了句,有些失望有些恍惚有些茫然,气氛又低了,可小和尚倒没再问,缓缓偏开了头。谁料,那件松松垮垮的衲袍才稍稍一转,被掩藏著的那一截脖子就露了出来。
那一刻,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气息骤然凝滞。白了,似玉。却瘦了,一只手就能掰弯折断。
小和尚无知觉,歪著头只是执拗地不肯应对他的视线。
压迫的晕眩……玄冥想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目光却控制不住渐渐下移,久久停留在那裸露的脖子上。时间像停止了,脑海里有什麽崩裂而出,千年的记忆似洪水一样万马奔腾,又像灯火忽明忽暗,飘忽间竟又似流水烟云闪逝而过……
有血,却没泪。
交叠的身躯,那是一场血与恨的交媾……没情没欲,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血迹斑斑,唇间犹自薄情地吐出的那一句冰冷的话,然後烙入了心底,已过千年却始终经响不绝:“恶心……”
紫色的发覆盖了那一张颓靡的脸,肩膀垂了,垮了……手却似受了蛊惑般不自觉伸了出去,慢慢地顺著手臂爬上了小和尚的肩,感到身躯的僵直绷紧,依然如故慢慢地,滑进了白得晃眼的脖子里,一如当年的温暖,柔滑……
小和尚瞪直了圆溜溜的眼睛,两朵红霞飞上了苍白的脸,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道:“施、施主……”
“……”
恶心……
玄冥猛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张熟识无比的面孔,竟扬眉笑了。慢慢靠过去,下巴一点点搁上小和尚的肩,再一点点把头埋了进去……那样通红的脸,那样羞怯的表情,小和尚,你这样就好。以前的事不要记起,不要拿一张深沈的脸对著我。
温热的鼻息扑在敏感的脖子上,小和尚一动也不敢动。骨子里的倦意似藤蔓一样爬出来,玄冥在他颈间贪恋地蹭了蹭。纵然是一场梦,亦要发得好好的。
“……小和尚,你会走麽?”
小和尚抖了抖身子,却渐渐敛起神情。
“你会走麽?会麽……”小和尚一声不吭,久久才伸出手一点一点轻碰上散落在自己胸前的紫发,柔滑的触感似水一样从指间划过,熟悉也陌生。顺著发梢滑上发顶,最後缓缓落在一侧脸上,骨节凸显的手来来回回地抚摸著,从两片唇到黑沈沈的眼。小和尚认真地描绘认真地想象,手却是颤抖的,渗著血丝的大眼里也像失去了光彩。
小和尚弯起嘴角想笑,却被哭还难看,哆嗦的唇间,迟迟的话语渗透几分苍凉:“贫僧,还未曾得知施主长成何许样。”梦里入了你,可是我始终看不清。
玄冥闭上眼:“你想知道麽?”
“……嗯。”
“你会知道的,我还是一样,什麽都不变……”
“……”
庭院里皎皎的一场杏花飞舞,窗台上,已不知何时蹲坐著一只通体殷红的狐狸,逆著光的狭长狐眼迸射出两簇幽幽的寒光,似剑如刀。
入夜,月明星稀,屋内的半截烛火明明灭灭,闪烁著一点豆大的光,摇曳中依稀可见床榻上的小和尚在安静恬睡。轻轻带上了门,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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