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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几天,我们不紧不慢行着,我不时拉开那出水芙蓉的帘子,看着窗外的恬静安宁的农夫和田野,悠悠在车畔晃过。完全没被污染过的空气,呼吸起来纯净中带着一丝清甜。
如果没有现代的经历,我就是真真正正的容书儿,能在这里过上一世也是不错的。我扭头看看苏勖和东方清遥,这对本来极好的朋友,此时却无甚多话,甚至有些微微的僵。
我很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彼此有些心结,有些担忧,又有些窃喜。
这两个男子,在大唐俱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了吧。我穿越过来没撞着王爷皇子,认识这两个优秀的男人,也不枉走了这一场了。
算路程,还有两天便到京城了,想到可以见到千百年前的长安,心里竟也十分兴奋。唐太宗时对外政策十分开放,许多外国人曾到过长安,甚至在长安久住。在其中找一两个去吐蕃的一路同行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吧。
至于东方清遥和苏勖,如果想摆脱他们,大概不会太困难。只是,我走了之后他们会伤心吗?
我低头玩弄着腕间的天然翠玉镯子,暗暗盘算。这镯子是容锦城给我的首饰中的一件。他交给东方清遥保管的我的物品之中,就有相当多值钱的首饰,东方清遥知道我并非傻子以后,自然全都给了我。我素来便喜欢这类玉质极佳的饰品,但现代的玉饰品要么较粗糙,要么贵得惊人,所以见了这玉镯子翠色盈盈欲滴,温润雅洁,立刻戴在了手上。
这时又一阵冷风吹过。
我一惊,抬头望去,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蓝得竟也如玉般澄净。
那冷风是……
我猛地站起来,叫道:“停车,停下来!”
东方清遥忙下马来问道:“什么事?”
我掀开车帘,分明见那阴风阵阵,正在前方拐角处飘荡,似又有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们去京城,有没有其他路?”我问。
东方清遥答道:“我们有马车,只能走这条官道了。”
“如果弃了马车呢?”
东方清遥诧道:“弃马车?为什么?”
我迟疑道:“前面的路,恐怕不太平。”
几名侍仆的脸上浮现笑意。大概觉得我又疯了。
苏勖却道:“那我去前面探探。”他拨马向前。
我大叫道:“不要去!”
苏勖勒住缰绳,终于也怔住了。
我看着前方乌云般存在的游魂,取出了一直被我深藏身边的螭玉,挂在颈中,道:“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东方清遥迷惑地想要说什么,苏勖已然道:“大家注意,提起兵器,准备应战。”
春日的阳光下,肃杀之意却蓦地浓了。
拐角处有一棵杏树。
杏花正开得如火如荼,无数的杏花瓣儿落下,翩翩而飞,如蝶轻舞。
我们的马车走过时,甚至有不少杏花雨落到车上。我把手伸出窗外,一片淡白的瓣,裹着一抹血痕似的微晕,悠悠飘到我手上,映着我洁白如玉的手,居然相得益彰。
似乎有人在轻轻叹息:“这么美的手,砍下来一定有趣得很。”
然后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美丽优雅的杏花树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衣的年轻男子,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嘴角噙着冷冷而骄傲的笑,嘲讽般看着我们一行。
我看到苏勖和东方清遥的背部都僵了一僵。
然后苏勖淡然微笑道:“原来纥干公子来了。是奉太子之命来迎东方公子去长安的么?”
纥干?纥干承基?太子李承乾身边最得力的两大剑客之一?
那男子果然懒懒地道:“哦,看来在下倒有几分名气,连苏大人也知道在下名讳哦。只是东方公子既肯介绍你去拉拢飞云庄,岂肯再为东宫所用?除非太子是傻子,才会迎这么个对头入长安呢。”
东方清遥惊道:“我带苏勖去飞云庄,只不过是带朋友去小住几天,欣赏欣赏洛阳春光而已,何曾有意替魏王做事?”
苏勖的嘴角也有了一丝嘲意,道:“东方兄,看来是我连累你了。你且带了容书儿走吧,这里有我。”
东方清遥犹豫地望了我一眼。
这个人,居然真的想舍了朋友临阵退缩!
我一阵恼怒,跳下车来道:“我不走。要走大家一块儿走。”留下未必就有事,毕竟纥干承基只是一个人而已。代表死亡的阴魂虽在众人头上盘旋,却未必死的不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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