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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基本上都能符合当时的气氛，很容易把他的员工弄得热血沸腾。很显然，如果没有后来的特殊情况，他的超市会获得成功的。而且在这座城市，将会多一个成功的商人。甚至将来他也会像其他的商人一样，去经营房地产，去搞大型超市，成为亿万富翁。再然后去大学讲课，被授予客座教授或者名誉教授什么的。他的文化问题就不成问题，甚至他早年的劣迹都会被人当作不安现状锐意进取的标志。

在他的班子中，他别出心裁地设了一个职位，那就是：宣传创意顾问。很显然，这个职位是为我而设的。这个举动既表明他对我的报恩，同时让我以后继续为他效劳变得名正言顺。其实在超市组建的这段时间，我只象征性地参加过一次会，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套话，以表明自己是个重要人物。试想，没有我，就没有今天这个大鹏超市。

可是谁能想得到，我这个大恩人帮黄大鹏赢得的超市，却成了埋葬他的坟墓。在超市即将建成开业，我也憧憬着不用付出就能获得红利的美好前景之际，黄大鹏却和超市一起，变成了一片废墟。

很明显，我就是凶手，是我杀死了黄大鹏，一个未来的成功商人。

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时，我的世界已经像被飞机撞过的世贸大楼一样快倒塌了。我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拍了几张照片，就晕晕乎乎地往回走。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也快坍塌下来了。如果不是一声刹车尖叫声和司机的叫骂声把我惊醒，我想我会一直走到另一个世界去。我拍拍脑袋，想着必须要完成的工作，赶到了报社。

我迅速地写了一篇消息，连着输入电脑的照片一起交给了杨云浦，就飞也似的逃出报社。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我逃得快，那几张照片会让我大声叫起来的。

走在街上时，我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现在我的大脑处在了混沌状态。庄子说，中央之帝为混沌。我的大脑现在就是中央之帝，虽是中心却主宰不了自己。想想这座城市秋天的清晨吧，一早起来，外面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三米之外不见人影，世界被缩小了，我们被包裹住了，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碰上一块石头，摔倒在地。我现在就处在这种状态。大脑里除了白茫茫一片雾气之外，一无所有。我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使用自己快爆炸的大脑，搜索着我能够去的地方。

第一章　爆炸大案（7）

最后，我决定去大头那里。

大头这个时候成为我最好的救命武器。大头的那间堆满书籍和锅碗瓢盆的破房子更是我医疗创伤的最好场所。到了车站，我看了一下站牌，傻了：大头这个时候还守在那家要死不活的国有企业喝着茶看着报纸呢。

我拖着沉重的腿，只好往别处去。此刻，我别无选择，我只有拼命地远离超市，远离死去的黄大鹏，尽量朝着人多的地方去。在生命集中的地方，我才能勉强多一些安全感。

很小的时候，我也目睹过一次死亡。那是奶奶，自己的亲人。她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在拼命吸足最后几口气后，猛地眨了几下眼睛，就停止了呼吸，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也升起过一丝恐惧。我想，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她那样吸完最后几口气，永远地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发生什么样的事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心里就怕得不行，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走入无边的黑暗似的。我拼命地奔出房间，跑到太阳底下去，跑到田间去，拼命地和正在插秧的人说话，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自己离死亡还很遥远。

现在，我也正在做这件事。而且这一次，我所经历的，比那一次更可怕。这一次从自己面前消失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啊，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话，他还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几十年。而这一次，制造这场死亡的，恰恰就是我自己。如果我不介绍这个超市给他，他就不会莫名其妙地死掉。那么我呢？死神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大街上走了多久，我碰到人就咧开嘴，脸上堆满着讨好的笑，仿佛每个人都会像这场爆炸案的制造者一样，会随时威胁我的生命。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我的脸都快笑僵了。这个时候，恐惧却一点一点地增加，虽然大街上很快就灯火通明，但我还是从旁边的小巷子里，清楚地看到了黑暗，并且发现了死神的影子。我再也受不了了，大步跑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爬上去，歇斯底里地冲着司机说，快，去临江小区！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黑暗和光明在眼前飞快地闪过。我还是觉得慢，不停地催促司机。我担心还没来得及赶到李蛮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