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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就是生活在那个小圈子里面的,家庭、学校、画室三点一线,她身处在那个保护圈的中心,有那么一点骄傲,有那么一点自我,更有那么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还可以如……他……那样……
如他那般狡猾、如他那般孤高、如他那般洒脱、如他那般邪气、如他那般深邃神秘又洒脱不羁……
他从不掩饰他的坏!
初见她时,他捉弄她,气得她牙痒痒。
再见时,他也不曾收敛他的痞气。态度襥襥的,嘴巴坏坏的,总是能轻易挑逗人的脾气,却又总是在最后的关头,让人觉得安心。
她在想,或许就是这一点不同,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去靠近。
又或者,仅仅只为了她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按时换药?
换药或是没换,这对于她来说,绝不是关心,她不肯承认。
她只是觉得,她有责任,有那个义务去督促他、看顾他。
直到他——好起来!
凭着昨夜的记忆,她终于找到了他取车时经过的那间独立小屋。
“甲壳虫”应该是停在小屋旁边的,现在那里是一块稍微比别的地方平整些的空地。他应该不在家的吧?
不知怎的,恩榆心里居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意识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却不敢深究。
不管是渴望还是失望,她终究是来了。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哪怕是怕,哪怕是乱,她也要——面对。
举目打量着小屋。
说它是房子,其实不如说是亭子还贴切一些。
亭子下面有四根臂粗的木桩支撑着它,上面才是方方正正的木屋,四面都有木格子的窗户。可以想象,当海水涨潮时,打开所有的木窗,这间房子便像是汪洋里的一条船。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笑了。
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她发现房子后面悬挂着一条锈迹斑驳的红色铁梯,直通房门。
恩榆在梯子前面停下,吸了一口气,细雨丝丝缕缕,斜斜地打下来,沾湿她的眉、她的睫、她的发……
这雨让她有了一丝勇气。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红色铁梯,上到平台,伸手轻轻叩了叩小木屋的铁皮门。
一声、两声。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他果然……不在家。
她慢慢地收回手来,没料到,“吱呀”一声,那门居然开了!
她的心“扑通”一阵狂跳。
一扇门,忽然敞开在她的面前,如潘多拉的盒子,充满了诱惑。
进?还是不进?
她在这边犹豫不决,那边,门的背后突然出现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啊?”她倒退一步,差点栽下铁梯。
“你干吗?”金振希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她怀疑他根本没看清她是谁。心里隐隐有丝不快,有丝失落,“你在家干吗不理人?”
金振希眯了眯眼睛,“有事?”
不,他不是没看清她是谁,而是,现在站在这扇门外面的人,不论是谁,对于他来说,大概都是没什么区别的吧?桑恩榆不免有些泄气地想。
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在某个男孩子眼里是特殊的一个呢?
她也不会例外。
“大白天睡什么觉?”把委屈藏得若无其事,恩榆盯着他的手臂,“没去换药,对吧?”
金振希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患这一回事。
“那么麻烦!”他皱眉。看她没有离去的意思,终究不好当面甩上门,只得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侧身让开。
小小屋子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桑恩榆眼前。
只有一间房,隔成休息和厨卫两个区,厨房后面连着卫生间,屋子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脏,还要乱。到处扔满烟头、脏衣服、旧杂志、空的酒瓶,以及吃过的和没吃过的袋装泡面。
“天哪!”恩榆按住自己的额头,呻吟。但到底还是把“这里真像猪窝”这句感叹硬生生压了下去。
良好的教养不容许她在陌生人面前说出这么无理的话语。
金振希仿佛意料到她会说什么,她却突然又没说,这让他走向冰箱的脚步略略顿了下,回过头来充满趣味地看了她一眼。
他那洞察人心的眼神让她有了一丝尴尬。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在他后面走进来,虽然小心,还是一脚踢到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