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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海上人道:“这是当然了。自从查出了‘大和之刀’的来历,非但幕府在全力寻访‘南刀’的下落,吉野南朝也亟思夺回‘北鞘’,不过双方始终力有未逮,直到义满将军摧毁了南朝,统一日本,希望才再次燃起。”
足利义满结束了南北对峙,创建了室町幕府,是足利家空前未有的大枭雄,若要让“南刀北鞘”再次相合,想来也只有仰仗此人了。大内良臣低声道:“如此说来,他应该找到‘南刀’了吧?”逸海上人摇头道:“那倒没有。他虽然占领了吉野,却只拿回了天皇的信物,真正干系重大的‘南刀’,却依然下落不明。”
大内良臣惊道:“又不见了?可是给谁盗走了吗?”逸海上人叹道:“您说对了,当年南朝陷落之时,有个人比幕府捷足先登,抢先取走了南刀。”大内良臣心下一凛,忙道:“这人是谁?”逸海上人微微一笑,道:“大内君,您可晓得当年令伯祖为何要造反?”
大内良臣愣住了,一旁的阎将军、河野洋雄全都低声咳嗽,已知当年抢先带走“南刀”的不是别人,而是周防大内氏的家长,大内义弘。
大内良臣瞠目结舌,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了前因后果。为何当年的大内义弘野心勃勃,不惜挑战势力臻于鼎盛的源道义,想来心中有一个执念,便是要夺回“北鞘”,至于幕府攻打大内家,想来也是为了抢回那柄“南刀”。
想起杀人百万的传说,大内良臣心中感叹,久久难以言语。他伸手搓面,忽然间想起一事,忙道:“不对、不对,上人您弄错了……”逸海上人笑道:“我弄错什么?”
大内良臣慌道:“当年幕府派兵进入周防,上从本家长老,下至家臣奴婢,每家每户都给搜遍了,倘使南刀是在我们大内家,怎会搜不出来?”
逸海上人淡淡地道:“大内君,您少算了一个人。”大内良臣皱眉道:“我少算了一个人?”逸海上人淡淡地道:“没错,这人与你们大内家有血缘之亲,却从来不见于族谱之中,是以义满将军漏掉了他。”大内良臣心下悚然:“您……说的是……”
逸海上人微微一笑,道:“我说得是二男持世的私生子,大内荣之介。”
“河童阿介?”大内良臣骇然出声,“他……他还活着吗?”
大内荣之介,他是堂叔持世与奴婢生下的私生子,自小不能见容于门户,便给养在港边的小舟上。每回见到他,总是赤着两只脚,看起来脏兮兮的。说来阿介很可怜,他从小就被父亲排斥,也得不到母亲的照顾,可是族里还有个人关心他,那便是周防大内氏全族的大家长——大内义弘。
对阿介来说,义弘爷爷是他最重要的人。爷爷不只会来探望他,还曾经传授他一身剑法,夏天的雨夜、冬季的寒风,都有爷爷的温暖。可是“应永之乱”中,爷爷就死掉了,他在幕府的要求下谢罪自杀。时至今天,大内良臣都还记得,义弘爷爷被迫切腹的当日,阿介首次闯进了本家,他要向爷爷做最后的道别,可是武士们就是不让他进去,那时阿介在门外不停哭喊挣扎,他的叫声是如此的哀绝凄厉,就像是啼血的杜鹃,让闻者为之心碎……
心念于此,大内良臣猛地醒悟过来,如果当年义弘公要藏起什么东西,最好的地方不是“介殿屋敷”的仓库,也不是周防国的地窖,而是阿介的破烂船屋,难怪……难怪义弘爷爷自杀的当晚,阿介就失踪了,他一定是划着那艘破烂小舟,逃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什么地方连足利义满都进不去呢?莫非便是……便是……
“梦海!”大内良臣张大了嘴,颤声道:“上人,阿介他……他逃入了梦海,是吗?”
逸海上人道:“没错。你这个族弟很聪明,他知道幕府不敢闯入梦海,便一直躲在这片海域里,直到长大成人。此后他更以梦海为根据地,计划向幕府复仇。”
幕府根基极深,无可动摇。大内良臣喃喃地道:“他……他打算怎么做?”
“大内君……您有没想过……”逸海上人轻声道:“‘倭寇’是从哪里来的?”
“倭寇”二字一出,大内良臣好似五雷轰顶,已然瘫软下来。过得半晌,听他颤声道:“上人……您是说……阿介……阿介他变成了海盗?”逸海上人面无表情,说道:“荣之介极善于利用地形,自他十八岁开始,他便以‘梦海’的浓雾做掩护,疯狂劫掠来往船只,此后他积聚了一笔钱,放手招兵买马,预备挑战京都幕府。”
听得阿介有此胆识,大内良臣不免汗颜。他吞了口唾沫,嘶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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