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页)
透骨寒气弥漫四野,天地间灰濛濛一片混沌,毫无一点生气,只有阴风惨惨,雪沫低飞,江流呜咽。仿佛是远古唐朝元帅李宓率军讨伐南诏国时,在征战中沉江而亡的十万冤魂还在哀嚎,鬼气森森,好不��恕�
………【第二十回 恩仇本无定 死生自有缘(四)】………
本人新建了一个专题《侠为何物》,旨在力挺优秀的武侠小说,恭迎各位新老朋友进来小坐,发表评论,或褒或贬,或评或批,鲜花白水砖块一概收下。
草庐中,一塘栎木炭火烧得通红。
担当大师与韩风、翠羽、沐兰四人各据草墩,围坐火塘取暖。
此时,草庐外仍是朔风狂暴,雪屑飞扬,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然在地位高接九霄云天的佛顶峰巅上的这所小小的草庐之内,却暖如春天,无一点寒意。
庐内已经好一阵无人开口,静静的默然,只有火塘里的红炭不时“哔剥哔剥”地响起,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璀灿光华,一闪而逝。
担当大师缓缓讲完当年沙定洲打进昆明,沐天波仓皇间不顾妻小老母,弃城西窜,逃至楚雄紫溪山,继又逃窜缅甸,最终亡命他国异邦之后,紧紧闭上了双唇,眉尖跳动,脸色沉重,佛珠在手指间忽快忽慢地滑过……
沐兰眉头紧锁,闪闪星目死死盯住那一塘熊熊的火炭,秀美的脸上那一片悲痛凄苦的神色中,竟渐渐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之情。
盏茶功夫,担当大师双眉一抖,单掌一立,道:“阿弥陀佛!那时老衲正当壮年,尚未出家。眼见大明气数将尽,国运衰微,而朝庭不思振兴,官宦相互顷轧,各地侯爵以至于连七品小吏都勾结豪强,拼命鱼肉百姓黎民,大饱私欲,真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唉,阿弥陀佛!我之投奔沙定洲,本欲倚其兵势,翦除贪官污吏,解庶民于倒悬,即使不能挽大厦之既倾,也可保一方百姓之安康……唉!岂料我瞎了眼,所投非人,那沙定洲竟也是一个胸无大志,见利忘义,残暴成性的卑鄙小人!战端一起,兵马横行,烧杀抢掠,血流成河……”他声音竟有些颤抖,几乎说不下去。顿了片刻,他眼中泪光闪动,又侃侃继续道,“我千劝万谏,他全然不听,反讥我乃妇人之心,腐儒之见。竟还遣其同党挥军西下,沿路烧杀,攻陷大理府,纵兵屠城,仅大理一处,百姓在其屠刀下冤死者即达万余之众!唉,老衲其时真是五内如焚,万念俱灭,纵死百遍,亦难慰万千冤魂!如暗杀于他,又违我当初之大旨,恐遗笑天下而留千古骂名……自此,老衲几不欲生矣!思来想去,老衲愤而弃剑卸甲,抛却尘念,在行至云南水目山时,离开大军,遁入空门,拜水目寺高僧为师,削发剃度,皈依佛法。后又蒙师父派遣,结庐鸡足圣山。”他双掌一合,微微颔首道,“阿弥陀佛!四十多年来,老衲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唯有伴青灯,诵黄卷,守孤山野寺,撞晨钟暮鼓,孑然一身……世间万事皆缘哪!当年之事虽已远逝,然其魂灵犹如蝼蚁蛀木一般,时刻啃噬着老衲脏腑,心血滴尽,悔意难决……唉!”他微微摇头,一声浩叹,似欲叹尽四十年来充填心中之悔恨与凄凉。
三个年轻人心中都不由得一阵阵颤抖,抬起头来看着担当大师那已失去往日红光与神采而显得苍老疲惫的脸庞,谁都不再作声,屏住呼吸,唯恐惊动担当大师。
一片肃穆之情萦绕草庐。
有顷,担当大师眼中柔光闪动,看着沐兰道:“当年失足,老衲所欠仇怨,又岂止沐姑娘一家?然死难百姓庶民之后人,谋生犹自无计,又岂有余力顾及报仇雪恨?老衲于十数年前便已确知沐府后人中有人隐踪僻壤,师从高人练功习武,以求有朝一日得报大仇。自从清兵入滇以来,剿灭沙氏,抄杀余党,当年主谋协力之人大都死亡殆尽,唯老衲早入空门,脱于尘世之外,得以免身。沐府后人迟早必寻迹而至,了却这桩公案!老衲曾想:如沐府后人寻来,老衲当束手引颈秒死,岂有怨言!但世间许多人皆知老衲身怀绝世武功,如不战而亡,势必引起猜测,流言风起,岂不祸及沙门?况老衲四十年来心曲难诉,耿耿于怀,早欲一吐为快。得一闻者,当为取老衲性命之人也!故三年前老衲偶染小疾之时,算定其人不久将至,遂心生一计,运动内功,以龟息之法趺坐于蒲团之上,假作园寂之相,僧侣皆被瞒过。寺中设坛作法,遍告天下,世间皆知担当已死。待到第四十九日深夜,趁僧众疲惫已极之时,老衲悄然出走,直奔这佛顶雪壁,结庐以待缘定之人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沐兰犹豫着抬起头,咬咬牙,轻轻颤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