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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偶,以神圣的契约作保障而结合的,以后竞会破裂,终身反目,有如仇敌。两人尽可能在生理上结合得如胶似漆而思想上不能融洽;而也许某些人的生活倒是靠思想的成分多于肉体的成分。相反,性格相投而生理上彼此厌恶的,也往往有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既可以说明许多人生的不幸,更可以证明法律把儿女的婚姻交给父母决定是极聪明的办法;因为上面两种情形常常会蒙蔽一个少女,使她不是受这个幻象的骗,便是受那个幻象的骗。所以我并不埋怨你。你所经历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而直冲到你心坎和头脑中的情绪,你想念萨维尼安时的快乐,都是天然的。可是,亲爱的孩子,正如夏勃隆神甫告诉你的,社会要我们把许多天生的嗜好牺牲掉。男女的命运完全不同。我当初可以挑中于絮尔·弥罗埃做我妻子,告诉她我怎么爱她;但做姑娘的爱一个男人而向他求爱,就有亏妇道了;女性不能象我们一样明目张胆的追求她的愿望。所以在你们身上,尤其在你身上,廉耻观念成为一道不可超越的,遮盖你们感情的藩篱。你一再踌躇,不敢对我说出你初恋的感情,足见你宁可饱受折磨,也不愿向萨维尼安承认……”
“噢!是的。~‘可是,孩子,你还应当进一步,克制你的
感情,把它忘掉。”
“为什么?”
“因为,我的小天使,你只应该爱一个将来做你丈夫的男人,而即使萨维尼安先生会爱你……”
“我还没想到这一步呢。”
“听我说,即使他会爱你,即使他母亲为他而向我提亲,我也要长时期的,仔细的,把他考察过后,才能答应。他这次的行为,使所有的家庭都要防他一着,使他和所有的闺女之间有了一道不容易推倒的栅栏。”
于絮尔收了眼泪,露出一副天使般的笑容,说道:
“患难未始于人无益!”
医生听了这句天真的话,一声不出。
“干爹,他做了什么事啊?”
“我的小天使,他两年之内在巴黎欠了十二万法郎的债!还糊涂透顶,让人家关进圣佩拉日,…年轻人做了这样的笨事,从今以后还有谁瞧得起?一个挥金如土,陷母亲于痛苦与贫穷的人,将来会象你父亲一样,使他妻子伤心死的!”
“你想他能改过吗?”于紫尔问。
“倘若他母亲替他还了债,他就一贪如洗了;生为贵族而没有财产,那可是天底下最难受的刑罚。”
于絮尔呆呆的想了想,抹着眼泪,对干爹说:
“你倘使能救他,干爹,你还是救他罢;帮了他的忙,你可以有权利功他,责备他……”
“并且,”医生学着于絮尔的声调,“他可以到这儿来,老太太也会来,我们能看到他了,并且……”
“我此刻只为他本人着想,”于絮尔红着睑回答。
“孩子,别再想他了;那简直是作梦!”医生口气很严肃,“波唐杜埃太太是凯嘉鲁埃出身,哪怕她一年只有三百法郎生活费,也不会答应萨维尼安·德·波唐杜埃子爵,故海军上将波唐杜埃伯爵的侄孙,故舰长波唐杜埃子爵的儿子,跟—跟谁?——跟没有财产的于絮尔·弥罗埃结婚,她的父亲不但是军乐队的乐师,而且,我也不能再瞒你了,还是一个大风琴师,也就是我岳父的私生子!”
她听到这段内幕,哭了:“噢,干爹!你说得不错:我们只有在上帝面前才平等。从此我只在祷告的时候想念他罢。请你把预备给我的钱统统给他。象我这样一个可怜的姑娘,钱有什么用呢?他却是关在牢里哪!”
“把你所有的委屈都交给上帝罢,也许他会帮助我们。”
两人静默了一会。于絮尔对干爹望都不敢望;等到后来抬起眼睛,看到他憔悴的睑上老泪纵横,她不禁大为激动。儿童的哭是天然的,老年人的哭是叫人受不住的。
“啊,我的天!你怎么啦?”她扑在老人脚下,吻着他的手,“你不信任我吗?”
“我一向只想满足你的愿望,现在可给你尝到了出世以来第一次深刻的痛苦!我心里和你一样难受。我生平只哭过几回,在我孩子们死的时候和你姑母死的时候。好罢,你要怎办,我依你就是了。”
于絮尔眼泪还没干,对干爹象闪电似的看了一眼。她笑了。
“咱们上客厅去罢;别忘了,孩子,这些事都得严守秘密,”医生说着,把干女儿留在书房里,自个儿走了。
慈爱的老人看到那圣洁的笑容,软心了,差点儿说出一句暗示有希望的话来安慰他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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