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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因为你嗓子很好。我还想替你找个图画教师和意大利文教师。”他推开家里的铁门,瞧着于絮尔,又道:“一个女子的教育,应当使她出嫁的时候无论什么地位都够得上。〃
于絮尔睑红得象樱桃:干爹似乎正想着她所想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快要把不由自主的,常常想念萨维尼安的心情,和为了他而竭力要求进修的欲望,告诉老人了;她去坐在一大堆浓密的藤萝底下,远远望去,她好似一朵蓝白相间的花。
她看见老人走过来,想换个题目,不让他再想着那些自己为之出神的念头,便说:“干爹,你瞧你的外甥女和表侄孙女对我多好;她们都是怪和气的。”
老人叫了声:“可怜的孩子!”
他把于絮尔的手放在自己臂上,轻轻拍着,带她走上沿河的平台,在那儿谈话是没有人听见的。
“干吗你要说可怜的孩子?”
“你没看见她们怕你吗?”
“为什么?”
“我信了教,我的承继人都着急了;他们一定认为我的进教是受你的影响,还以为我要剥夺他们的遗产,让你多得些家私……”
“那怎么会呢?……”于絮尔望着她的干爹,很天真的说。
老人抱起孩子,亲了亲她的睑颊:“噢!你是我晚年的安慰。我刚才求上帝让我多活几年,原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我希望活到能替你找着一个合适的人,把你交托给他为止。我的小天使,你等会儿瞧着米诺雷,克勒米耶,玛森在这儿做的戏罢。你是要我活得舒服,活得长久!他们却巴不得我早死!”
于絮尔道:“上帝不许我们憎恨;但要是你说得不错……噢!我也要痛恨他们了。”
布吉瓦勒女人站在石级高头,那在花园这边正好是走廊尽处;她喊了声:“吃晚饭了!”
饭厅壁上是用漆描的中国画,还是勒弗罗 勒弗罗遗下的装饰。于絮尔和干爹在这间精致的餐室内吃到饭后点心,治安裁判所的法官来了。医生请他喝一杯自炒、自磨、用一只叫做夏普塔的银壶自煮的莫卡、波旁和马提尼克岛的混合咖啡;那是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受到的款待。
“哎,哪!”邦格朗抬了抬眼镜,带着俏皮的神气望着老人,“外边可闹得满城风雨了;你一踏进教堂,你那批承继人就起哄啦。你的财产要捐给教会了,要送给穷人了,诸如此类。你刺激了他们,他们发急了。我看见他们在广场上的第一阵骚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老人嚷道:“于絮尔,我刚才对你怎么说的?我知道你听了会难过,可是也顾不得了;你应当认识认识世道人心,才能提防那些没来由的仇恨。”
“关于这件事,我有句话跟你说,”邦格朗想借此机会,和老朋友谈谈于絮尔的前途。
满头白发的医生,抓起一顶黑丝绒便帽戴上了;法官怕着凉,也戴着帽子;两人沿着平台踱来踱去,商量用什么方法,才能替于絮尔保全干爹预备给她的财产。迪奥尼斯认为照顾于絮尔的遗嘱不能生效的主张,法官是知道的;奈穆尔镇上的居民太关切米诺雷的承继问题了,不能不引起当地的法学家们纷纷议论。邦格朗认定于絮尔和米诺雷医生根本不算亲戚;但他也感觉到,立法的本意是不允许有非正式的分子羼入家庭的。起草法舆的人只想着父母对私生儿女的偏心,没料到旁系尊亲对私生子女的后人也会有感情。显而易见,法律在这方面是有疏漏的。
古鄙,迪奥尼斯,但羡来,刚才讲给承继人们听的法理,邦格朗也和医生说了一遍,又道:“在别的国家,于絮尔绝对不用担心;她是合法配偶所生的女儿,她的父亲仅仅是不能承继令岳瓦朗坦·弥罗埃的遗产。不幸我们的司法界很有才气,喜欢一步一步做推论,揣摩立法的精神。律师们会大谈道德,说法舆上的疏漏是由于立法者太老实,没预料到这种情形,但他们至少已经把原则确定了。这场官司必定拖延时日,所费不赀。以泽莉那个性格,恐怕直要告到最高法院为止,那时我是不是还在世界上可没有把握了。”
医生嚷道:“尽管是理直气壮的官司,也不一定准赢。我已经想到辩诉状上的理由:私生子继承权利的限制应当推广到什么程度?一个大律师的声名,就靠能够打赢下风官司。”
邦格朗道:“婚姻是社会的永久基础,我恐怕推事们为了保护婚姻制度,会把法律的含义尽量推广。”
老人没有说明自己的主意,只是拒绝采用委托赠与的办法。邦格朗提议用结婚来保障于絮尔的财产,医生却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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