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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边呵斥:“你现在怎么越变越不像话?竟敢把我和你妈关在门外?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下次你要再干这事,我非狠狠揍你不可。你给我好好听着!”
我当然知道这个家是他的,是妈妈的,是小炼的。这个家就是不是我的!想想自己还是太小,没法养活自己,只好依赖父母,吃他们的饭,穿他们的衣,受他们的气,简直窝囊死了!
平心而论,我对父亲并不太怨恨。他每次打了我的手心,便会到我房间来和我讲理,为我提供一个辩白的机会。如果我讲得在理,证明我是被冤枉的,父亲会向我道歉并说他态度不好,太急躁了,下次一定注意。只有这一刻,我的眼泪才会扑簌簌地落下来。这些眼泪都是滚烫的,因为我忍了很久很久。我下定决心不在我的敌人面前掉一滴泪。
如果我不能使父亲相信我的蒙冤,他便开始教育我,让我知道做错了什么什么事。讲完之后,他多半会加一句自责的话,说他自己不够耐心,打人总是不对的,他只是气不过;其实他和母亲都很喜欢我云云。
每次我听他这么说,总有一阵感动。但我已不再相信他和母亲都喜欢我这句表白。母亲,我早就对她彻底失望了,我发现她绝少有自己的主张。虽然她的学历比父亲高,她只是一味崇拜父亲,把父亲的每句话当作金科玉律。父亲若说我是个坏孩子,她便说我简直不可救药。父亲打我,她说应该,我是自讨苦吃。父亲对我抱有什么成见,她便对我抱有什么成见,休想指望她来帮我说服父亲。在我们家,什么都是父亲说了算,母亲惟有言听计从。
回首往事,我感到我那时亦如一头纸老虎,外强中于。表面上看,我锋芒毕露,人人都说我是个假小子,疯玩野跑,没心没肺。又有谁看到我的内心?我的内心深处充满困惑和悲哀,无所适从。
夜深人静时,我会拥着被子掩面而泣,把自己想作是可怜的灰姑娘。早些年,我是个小公主,父亲母亲全都那么爱我;现在我是在后母的淫威下,灰头土脸,辛苦劳作,而我那丑陋的姐妹们却满身绫罗绸缎,在皇宫翩然起舞……我遭受这样的苦难是因为我的亲生父母已不在人世,他们在九泉之下,爱莫能助,他们也在为我流泪……
我在脑海里一次次排练着这一个悲惨的故事,既苦涩又带点儿甘甜。八九岁的年龄就怀疑自己是件很糟心的事。谁知道大人们会不会不幸而言中,我真是那样一个坏心眼的女孩?为什么我会这般痛恨小炼,以致把整个世界分为两大阵营:那些喜欢他的人与我不共戴天,那些不喜欢他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我的盟友?此外我还有其它烦心事:是不是我的确没有小炼聪明?所以在校成绩平平,三四年级的语文课本一点儿也提不起我的兴趣,我写的汉字丢三落四,这儿一竖竖少了,别字连篇。父亲笑我是“花盆脑袋”,盖因花盆的底部有个洞,盛不住东西。
我的书法更是一塌糊涂。想想也奇怪,两年来,不论我怎么刻苦练习,就是没得过一个四分,最好的分数是三加,幸好老先生手下留情,最差是三减,让我勉强及格。我于是得出结论:我就这点天赋,再练也白搭。
如果说我写不好汉字还可以自嘲一番,那么数学上的窘境使我只想躲起来大哭一场。那时我们在学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同学们驾轻就熟,老师一出题,大家都举手,抢着在黑板上写出答案。而我却丈二和尚,一脸茫然。
一堂课接一堂课,情形始终不见好转。时至今日我还清楚记得在课堂上的感觉:又恐慌,又羞愧。缩在同学背后,避免与老师的目光接触。哪怕闪过一下老师会叫我回答问题的念头,我都会紧张得心狂跳,脸通红,50分钟的课在我看来简直像100年那么长。
二姨是唯一向着我的人,她从不说我坏,也不说我笨,可我那时确实有点失去理智了,不但不思感激,还专跟二姨过不去。其实我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想方设法让二姨相信我就是大家想的那样一个坏女孩。我一天到晚对二姨粗声粗气;把刚穿上的干净衣服弄得一塌糊涂;她给我洗头时,也不肯好好坐;到点了不肯上床睡觉。诸如此类还嫌不够,我开始偷她的钱。
偷东西,我知道真正的坏孩子才干这种事,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偏要这么做。第一次,我从二姨的大衣口袋里拿了1块钱,下一轮,我拿了3块。我并不是想买什么东西,我拿了钱,一点儿用都没有,随便就把它花了。记得我买过荔枝,那是南方来的鲜果,很贵,但我根本不爱吃荔枝,把它们都给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同学分吃了。我买的其它东西更是莫名其妙。
然后我就一心等雷霆爆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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