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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
凌冲一愣:“计都?”“不错,”史计都叹口气道:“凶星计都——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曜,再加罗睺、计都,是为九曜——甚么人?!”他说着话,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窗口,摆一个警戒的式子。
“是我。”两扇窗户无风自开,只见园子里施施然一人背手而立。凌冲认得,正是帮助收捕邱福来的那位青衫文士龚先生。
史计都长叹一声:“你果然找来了。”他转向凌冲:“兄弟,你先大都城中随处去走走罢,我与此人有些话要讲。”凌冲望着他,却并不动步。史计都又道:“无事的,休为我挂心——你掌灯时分再回来罢。”
凌冲望一眼那位龚先生,只见他微笑而立,倒似乎并没甚么杀气,想起在警巡院里听见,程肃亭叫他作“龚罗睺”——龚罗睺,罗睺,莫非他也是九曜中人么?于是凌冲向史计都一揖:“大哥小心者。”走出屋去了。
出得花园,凌冲漫无目的地乱走了一阵,看天色已经申时了,这才想到午饭还没有吃,不免肚子一阵叫穷。他找一个小吃摊,吃了两碗阳春面,又一路向北走来,走了一程,突然醒悟,前面不远就是清真居了。
自己怎么莫明其妙地又要往清真居去?他满脑子都是雪妮娅的面孔,挥之不去,心里似忧似喜,正自徘徊,突然一物自天而降,打在头上。
他一抚后脑,定睛看时,是一柄短短的竹叉子,抬头望去,只见旁边是栋两层小阁子,窗户里隐约一个女人的影子一闪。凌冲心里好笑:“莫非是潘金莲叉窗打着了西门庆?噫嘻,我可有哪点象着西门大官人?”
正待离开,忽然听见窗子里果然传出个女人柔媚的声音:“官人请留步。”凌冲又好气又好笑:“不曾打痛,娘子请回。”那女人声音道:“我看官人好生面善,有一事相询。官人且请留步。”
凌冲一愣抬头,见那女子已经探出脸来,真的风韵嫣然,只是还没上头,是个黄花闺女——倒果然很面熟的样子。那女子问道:“官人前些时候,可曾与朋友往驱口市去?还得奴家么?”
凌冲恍然大悟,这不是驱口市上,暗中递给王保保一枚金钗的那个女子么:“原来是姑娘。”那女子见他得了自己,甚为高兴:“官人稍候,我下去开了门,有些事情请问官人。”
年轻人好奇心旺盛,凌冲立刻把甚么潘金莲、西门庆的故事抛到了爪哇国去。当时男女之防也并不象宋代那样严密,不一会那女子开了门,他便告个罪,老实不客气走进去了。
屋子不大,陈设简陋,那女子让了坐,烧了碗茶递上来,开口问道:“请问官人,当日与官人同行的那位朋友,唤作甚么?”凌冲皱皱眉头:“终究不是那厮买的你么?”“不,”那女子笑了,“第二日便有一位老人家,执了那股钗来买下我,唤我认了他作干爹,养在这阁子里,说主人过几日便来,却始终不知他究是何许人也。”
“此人唤作王保保,”凌冲道,“我与他相识不久,只晓得中州人士,做军官的,其他么……也不甚了了。”那女子一愣,凌冲问她:“我只道姑娘晓得他的底细,这才赠钗。偌大个大都城,王孙公子正多,不知名姓身份,姑娘如何偏挑中了他?”
那女子笑道:“官人也不知他的底细,如何肯与他交游?我看他眉目间英气勃发,料是个英雄豪杰,这才……告罪,还未曾请教官人贵姓?”凌冲抱拳答道:“敝姓凌,单名一个冲字。姑娘……”那女子一福:“小女子姓商。”
凌冲站起身:“实是帮不到商姑娘……这样罢,再见了王保保,我催他尽早前来与姑娘相见。”那女子站起身来又是一福:“如此,有劳官人了。”
从阁子里出来,凌冲越想越是疑惑。王保保布衣科头,口称贫穷,可是真的买下了这女子,还有一所宅子养着她。虽然宅子不是很好,但大都地贵,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一个外省军官,如何有这等财力?
再想想他的气度,果然并非常人,连小舅子毛翼也是锦衣华服,相貌威武,而且能在校场上订到阁子,与都总管顾秉忠相邻——莫非,他是廓扩帖木儿军中的高级幕僚?
想到毛翼,才想起王保保断弦未续的消息忘了告诉那商姓女子。闭上眼睛琢磨一下,二人郎才女貌,倒是佳配,如果再遇见王保保,不妨拿此事开个大大的玩笑。胡思乱想中,竟然又走到了清真居的门口。
凌冲想,王保保也许正在清真居里,不妨拉了他去见那商姓女子。明明知道是自己找个借口,想再见雪妮娅一面,还是抬腿要往里迈,却见两个太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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