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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子,昭告天下,织田氏后继有人。在此之前,先把三法师公子安顿在信孝的岐阜城内。安土城的重建一定要快,若不赶紧……你说呢,柴田大人?”
“哦。
“我明天立刻把长滨城转交给你,还望大人笑纳。”
丹羽长秀起身去迎接信雄和信孝。他二人自也心存不满,只是抵挡不住秀吉的能言善辩,最后只能哑口无言而已。
议事进行了大约两个时辰,本以为会有一场唇枪舌剑,没想到进展得如此顺利。下午申时左右,所有的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大厅。厅中,正面的中央乃三法师的坐席,信雄、信孝分坐左右,家老以下都面对着三法师而坐。
随着侍从高声通报三法师驾临,正面的隔扇被轻轻地打开,秀吉抱着三法师从后面悠然走了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低头行礼。甚至坐在最前列的胜家,都似受到了大家的感染,伏在地上可他还是禁不住想放声大笑。此时的柴田胜家,就像是做了一个既滑稽又悲惨的梦。那个中村的农夫,所作所为仿佛村祭时的狂言滑稽剧,让人忍俊不禁。但是,他做得又如此巧妙,怀里抱着三法师接受大家的跪拜,既让人生气,又让人好笑。
柴田胜家却不敢笑,一旦笑了出来,他的下场可能就更惨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同以往。向来讨厌门第论的信长公曾孜孜以求以实力论英雄,现在,先主的这种努力已经开花结果。其实,光秀对先主的不满,也在于他认为自己是土岐的豪门贵族,在于他对虚荣的一味追求。胜家心道:莫要动怒,忍耐一二。
“哎,胜家,三法师公子有话要跟你说。”
正当胜家心口发热、泪眼朦胧的时候,秀吉说了一句,那表情俨然就是信长公。
“在,在。”。
“你,对那个老爷爷说句话。什么?不用害怕。你别看他样子长得吓人,他可是个为织田氏永远尽心尽力的好爷爷,不用怕,说两句。”
三法师怯生生地看了一会儿柴田胜家,终于叫了一声:“爷爷。”然后,孩子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拼命地搂着秀吉的脖子。
“哈哈……”秀吉笑了,又道,“真是不可思议,三法师公子竟然对我秀吉如此依恋,天真无邪的眼睛简直如同神佛,看来他是了解秀吉的脾气……”
池田胜人低下头,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秀吉特意到岐阜城去,用玩偶征服了三法师的事情,众人中只有他—个人知道。秀吉简直就是个孩子……
可是仔细一想,就会觉得十分可怕。如此细微的地方,他都想到了,世上还会有比他更精明的人吗?在激战之隙,他心中竟然能描绘出一副直到今天才发生的图画,这样的人,岂可久居人下?
“那么,现在就由秀吉来代替新主公封赏新的领地。”
此时的信雄,在正面规规矩矩地坐着,而信孝则明显不快,时不时地抬头望着屋顶。再看胜家,早像一块磐石一样,一动不动了。
接下来被秀吉喊到名字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习惯了秀吉的行为,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听从秀吉的安排乃是理所当然。
一开始时的滑稽感已经消失,当侍者上来掌灯的时候,秀吉自己都产生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下面,由主公为大家赐酒,希望诸位不要拘束,尽情畅饮。”说罢,秀吉抱着三法师,环视了一圈跪拜的人,悠然退到了里面。
现在,天下已经完全由信长时代进入秀吉时代了。
清洲会议完全成了秀吉一人的舞台。他成了会议的策划者、组织者、主持者。但是,若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那就索然无味了。在秀吉眼中,天下就是惊涛骇浪的大海,是他英明地掌着舵,才平安地躲过了这场劫难。历史记录不应只局限于表象,应把隐藏的真实记录下来,传承后世。
大村幽古对于这一段旧事的记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秀吉的影响。
“今天的会议,能够心满意足的人大概没有几个。可是,那些心怀不满之徒却全都被秀吉的威严慑服,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来。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擦亮眼睛,好生地写写这一点。还有,认生的三法师唯独喜欢秀吉一人。秀吉笑起来,就连幼儿都十分留恋,而一旦发起怒来,则是惊天地,泣鬼神。这才是秀吉的真面目。”
在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会如此露骨地夸奖自己。可是,秀吉夸奖别人时从来都不加掩饰,称赞自己时更是无所顾忌。“我的内心毫无私心,永远与神佛相通。啊,我乃如此令人景仰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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