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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颓然传向廊柱,月儿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明艳动人的梅璨就这么香消玉殒……她连最后一面也来不及见……
兰泽……你知道吗……我好希望现在有个俊逸的公子……能马上带我离开盼玉楼……并告诉我他会永永远远地爱着我
梅璨巧笑倩兮,转过身,身影愈来愈远……愈来愈淡……
兰泽……你呢……你……呢……
只留下隐约的问句,回荡在兰泽的记忆里。
“宋志文……这是你做的好事……”兰泽咬牙切齿地道,她禁锢了自己的眼泪,她没有哭,但是心内的痛楚令她几乎要晕厥。
“璨璨……”兰泽用手环抱住自己,不停地唤。
空荡荡的长廊并没有任何回响。
第二章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江儿徐缓的声音回荡着。
兰泽站在窗前,赏着白雪纷飞的景致,庭院里的绿意已尽,白茫茫的雪色映人。
兰泽敷粉盛妆,身披一件雪白狐裘,与雪色相衬——那是魏大人送给她的礼物,价值连城。
这三个月来,魏大人包养着兰泽,他的年纪虽大,但有地位、有财富,是兰泽考虑的对象之一,今日兰泽将赴的雪宴即是他所主办;兰泽懂得他欲向众人炫耀他的新欢的心理,所以分外细心打扮,特地挑了显示他的财富的狐裘,好让他接受着众人的欣羡与赞美。
“江儿,这回你也一块去,见见官家排场,以后便懂得应对。”兰泽自艳红的唇间吐出这句话,姿态优雅地将窗扉掩上,拢紧了狐裘。
“是,小姐。”
“去加件袄衣,我先上车等你。”兰泽吩咐道。
江儿应声而去,兰泽拾了把油纸伞,走出房门,缓步走人缠绵的雪里,从唇间逸去的白烟缓缓飞散。
洛阳城寂静多了,她想。
少了街市的喧闹,兰泽感觉舒服了些,这是一年中她最爱的时节;绝对的孤独和寂静一直是她渴望的,只是夜夜签歌,这种时刻少之又少。
不消多时,江儿加了件袄衣上了车来,细心的她早在车篷内放了一盆暖红的炭火,马车在沉默中缓缓前行。
江儿是个懂事的女孩儿,并没有饶舌的坏毛病,兰泽沉淀在自己的思绪中,轻撩起窗帘,望着雪地里长长的车辙,突然有团黑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咬着唇,想了一会儿,这个画面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记忆,她蹙眉,没有考虑太久,便轻叩车篷,吩咐车夫停车。
“小姐,怎么了?”
江儿疑惑地问。
“有个人,倒在雪地里。”
兰泽道。
“要江儿下去看看吗?”
江儿问。
兰泽想了想,决定道:
“我跟你一起去。”
江儿点点头,打了伞,随兰泽走向快被大雪覆盖的黑影。
兰泽的心弦被深深震动,同样的画面,十年前,她抱着襁褓中的弟弟求助无门时,即倒在路旁任雪湮没,后来姐弟两个被盼玉楼的根根救起,只不过,弟弟年幼,没能撑过那个雪夜,而她,自此在盼玉楼生活下去。
往事悉如潮水,她深深记得那种求助无门的悲凉,这一点让她心软,不忍见他人同胞弟一般死于寒冻。
“还活着吗?”兰泽问江儿。
“还有鼻息……只不过很微弱。”
兰泽望着地上衣衫褴楼、唇色冻得发紫的少年,她毫不犹豫地解下身上的狐裘,围绕住意识模糊的少年。
“小姐?!”江儿震惊地唤,那上好的狐裘是魏大人费尽心思送的礼物,小姐竟毫不吝惜地披在一名看似乞儿的少年身上。
“江儿,帮我扶他上车,我们先回盼玉楼一趟。”兰泽吩咐道。
“可是……魏大人的雪宴……”江几支吾地道。
“人命重要,还是雪宴?”兰泽只道了一句。
少年遭暖意环绕,半睁开了眼,道:“这位……姑娘………”
“先别急着说话……还能走吗?车就在那儿。”
少年努力止着发颤的牙齿,点点头。
“那好……”兰泽微笑,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上了车,兰泽让少年躺在炭火盆边,马车往回程走,兰泽在炉旁烤了烤火,冻红的手指逐渐恢复了感觉。
“多谢……姑娘……相……救……这……狐裘……”少年努力说着,一面想将狐裘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