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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又重回到最初,问题摆在眼前,江一航自嘲般不置可否:“说你呢!别扯我了!”
“好了,也不说我了。各扫门前雪吧!我走了!”
两人告别。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江一航一人。夜色从四面八方聚拢,灯火次第闪亮,他在湖滨花园的家中,一盏守候的灯火,也在为他而亮。
是七点钟。每一个普通家庭的晚餐时间。他的新婚妻子薛紫岩打来电话。她的口气,永远是那样地温顺,带着恭谨地小心翼翼,那种小心翼翼,让一个良知犹存的男人,无法不心疼。
“一航,又不回家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她说。
“嗯!有个饭局,和工商局的头儿。你吃吧!别等我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别的男人那样心安理得,可是,愧疚还是不小心流露出来。
“别喝太多酒!喝酒了别开车,让人送你,或者我去接你。”她依然不明就里地絮絮叨叨地解释。
“知道了,你放心。”
事实上没有应酬,没有约会,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第一次知道了,有一种感情叫剪不断,理还乱。李后主在词里写到:“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江一航在渐渐暗下来的办公室暗自笑了,剪不断理还乱,不是离愁,是前妻,和后妇。
电话又响起,是苏朵。心情大好陷入爱情的她,口气听上去那样娇俏可人。
“老公!为什么一天都没给我打电话。我想你了,你吃过饭没,过来一起吃饭吧!我做酒酿鸡翅给你吃。”
“嗯哦!我在加班,不吃了。今天很累,不过去了。”
“我看好了一处房子,一百二十,八千多,一层,送一个小花园,你觉得怎么样,明天有空吗?一起再去看看!”谈起房子,苏朵热情高涨。
结婚的时候,他从未让苏朵体验过这种对新家充满热情的期待,这是他欠她的,看到她如此开心,他为自己此刻的纠结而感到罪恶丛生。他应该和她一样,感到快乐才对。
“你喜欢就好,你来决定。剩下的钱买你喜欢的家具,喜欢的窗帘,一切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
“讨厌!我喜欢和你商量,然后你和我意见不一致,据理力争,然后在我的威逼下俯首称臣,说老婆英明,老婆英明,这样才有意思。什么都我一个人决定了,我会认为,你对我们的新家缺乏热情。”苏朵乐此不疲地描述着她理想的烟火生活,语气中夹杂着埋怨。
“朵,我真的这几天很累。听话!我和你一样,对新家充满热情,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
江一航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几句话,让本来充满埋怨的苏朵瞬间心花怒放。她依依不舍地在电话中和江一航温存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有一个酒柜,红酒白酒黄酒一字排开。他打开一瓶,开始独饮。刚刚离婚那会儿,他没少借酒浇愁,那种醉酒后的飘然世外万事全抛,和酒醒后的沮丧怅然,令他在*两重天中备受煎熬。今夜,万般烦扰在心头,他决定一醉方休。
一瓶酒下肚,脑袋开始昏沉,他想起和苏朵的过去,他们的相识,他们的错失,他们的重逢,甜蜜历历在目,伤痕历久弥新;他也想起家中的妻子薛紫岩,这个外表柔顺的女子,在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她在他面前,总是沉默寡言,如同一朵饱含心事的花朵,她对他,始终是仰视的姿态。模糊视线里,出现两道门,一道门里,站着苏朵,一道门里,站着薛紫岩,他站起来,使劲摇摇发蒙的头,向她们伸出手去,一伸手,却揽住一阵虚空。
他摔倒在办公室厚重的地毯上。昏暗灯光中,出现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一阵暗香沁入鼻腔,那种清香,是家中常用的洗发水的花果香。他渐渐清醒过来,看到眼前人,薛紫岩蹲下来,扶起他,眼含心疼。
“不是说有饭局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告诉我啊!我是你的妻子。”她说。
喝下一杯清水,用薛紫岩绞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他清醒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你说有应酬,我想肯定会喝酒,就过来,想让办公室小李给你送这个解酒的药,没想到,你就在办公室。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江一航故作轻松:“没事,本来是有饭局,临时取消了。这有瓶朋友新送的酒,我打开尝了尝,不胜酒力啊现在。呵呵,老了!走,回家!”
江一航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揽住薛紫岩的肩,一起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