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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朝鲜国的海船一左一右,慢慢贴近而来,满心好奇间,便奔到了船舷去看。
此时雨势已然小了不少,从浓雾中依稀去看,只见对方的船舰并不怎么大,约摸比叔叔的商船小了一半,可船身两侧各有水轮,一前一后,有些像是韩世忠大破金兵时用过的“车轮舸”,船边还设有高高的女墙,墙中另有几十个窗孔,想来可以射些兵器出来。
崔轩亮喃喃地道:“叔叔,朝鲜的战船好像挺厉害的,比咱们中原的船还强吧?”崔风宪叹道:“如此说法,未免太过了。只是……唉……自从‘三宝舰队’给朝廷撤裁后,咱们中原的战船遇缺不补,我看再过几年,便要给人家赶过去了。”
崔轩亮蹙眉道:“怪了?咱们朝廷为何要这般干啊?”话犹在口,忽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听得一人叹道:“那还要说么?这就叫”见不得自家人好啊。“崔轩亮回头去看,背后正是徐尔正来了,看这老头手脚迅捷,一见倭寇消失不见,却是友邦使船到达,这便急急出来见客了。
崔轩亮讶道:“徐伯伯,什么叫见不得自家人好?您可否说说啊?”
徐尔正悠悠地道:“咱们汉人有个天性,就是看不起自家人。就拿过去几千年的帝王来说吧,哪个本事强,哪个就是混蛋,‘秦皇汉武、穷兵黩武’,上自秦始皇、下至永乐帝,谁不被骂到一文不名?”
崔轩亮咦了一声,忙道:“徐伯伯,您方才不也主张跪迎倭寇么?怎地又改了想法啦?”
徐尔正脸上一红,道:“此一时、彼一时。等你长大后,自能领略个中奥妙。”他越说越觉心安,正要细细教诲,忽听“砰”地大响,船舷旁搭来了一道行板,跟着浓雾中人影重重,朝鲜那方竟然遣人登船了。
眼看生人即将到来,小狮子利爪撑开,喉头低吼,大为戒备。老陈微微一凛,忙道:“二爷,要让他们上船来么?”
先前双方海上追逐,惊险万状,难保对方没有敌意。崔风宪沉吟半晌,道:“不打紧。朝鲜是咱们的友邦,决非倭寇可比。咱们见机行事便了。”
四下静了下来,但听脚步声响,雾里缓缓行出了一人,众人凝目去看,只见来人盘领右衽,腰悬长剑,头顶高冠,那身服饰竟与中原官袍一模一样。崔风宪仔细去看对方的胸前,只见“补子”上绣的是一只犀牛,正是一名八品武官到来。
来人相貌堂堂,脸上蓄着浓须,背后另有五人,也都佩了腰刀。六人不分主从先后,腰间都悬着一块牌子,其上有字。崔风宪附耳便问:“大人,那是什么?”徐尔正低声道:“那就是李芳远创制的‘号牌’。”
徐尔正少年时曾经出使过朝鲜,自知“号牌法”是朝鲜“神功大王”李芳远所创,规定举国男子十岁以上、七十以下,都得悬挂身份名牌,记载该人的身份姓名、职业相貌、住址爵里等文字,以供官差随时查验。崔风宪想着想,目光便朝带头武官腰间去看,只见这人的号牌不同于其他,乃是象牙所制,其上文字甚短,见是:
“景福宫勤政殿。八品随侍带刀统制京南道申玉柏”
中国天子号称九五至尊,听政之地称作“奉天殿”,朝鲜国王登基之处则是这座“勤政殿”,眼见来人是朝鲜禁宫的侍卫,崔风宪心下暗惊,道:“不得了,这些人全是‘花郎’。”
徐尔正皱眉道:“花郎?”崔风宪是武林中人,深知四方武林之事,附耳便道:“花郎便是朝鲜国的宫廷高手,多半练有硬功,决非善与之辈。”
徐尔正喃喃地道:“这可怪了。这些人不去保护要人,却来‘苦海’做什么?”
崔风宪满心疑窦,自也答不上来。他见这名武官手掌暗藏黑气,其余随从也是目光深沉,指节突出,想来都练有奇门功夫。他越看越觉不对劲,便朝徐尔正身边走近几步,暗做保护。
朝鲜武官共计六人,前一后五,堪堪来到了船上,眼见众人在等候自己,那带头武官便笑了笑,抱拳道:“中国朋友们,在下姓申,双名玉柏,适才多有惊扰,还请诸位莫怪。”
崔轩亮一旁瞧着,看那申玉柏体型魁梧,英气勃发,一口汉话说得是地地道道,浑然便是个北国英雄,再看他背后五名男子也是身材高大、相貌豪迈之人,满船水手与他们一比,身材竟都矮了一截。
正瞧间,忽见申玉柏的目光朝自己望来,崔轩亮不由脸上一红,忙也把胸膛一挺,显露了高大身材,嗫嚅地道:“你……你好。我叫崔轩亮……今年十七岁……”正要糊里糊涂地过去寒暄,却给叔叔一把扯住了,听他责备道:“别乱说乱动,让徐伯伯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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