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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陷入发呆当中,而即便她发着呆,她的表情也是哀戚的。
他想弄清事情的原委,而这时,沉夜将设计九尾、窃取求索杖的任务交给了他。
他对云深的好,起初只是做戏。沉夜一早便说过,云深自出生起便命途多舛,从未享受过别人真诚无私的爱。倘若他能稍稍予以温情,则必定能撼动云深的内心。青莽照此去做,他获得了云深的心。不是赢得,只是等价交换。
只是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
他仍旧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维霄宫窃取神杖,看似失败,实则只是计划真正的开始。
他回到玉清山,身体愈发地与往日不同。最明显的,是他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九重天外,身旁站着一群好友。他们俯视一片混沌之气,那片混沌灵秀清明,实为可造之材。有人喟叹如此混沌,若弃之不用委实可惜,他们便商定合众人之力创造一片九州世界。
梦境破碎不清。时而是创世之举,时而是万民朝拜。祭颂之词如魔咒一般缭绕耳畔:
卿云烂兮,
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明明上天,
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
弘于一人。
日月有常,
星辰有行。
四时从经,
万姓允诚。
于予论乐,
配天之灵。
迁于圣贤,
莫不咸听。
鼚乎鼓之,
轩乎舞之。
菁华已竭,
褰裳去之。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独这首颂歌清晰明了,屡屡出现。他将颂歌誊在宣纸上。恰巧被沉夜看了去。那一刻,沉夜的笑容简直妖异得可怕。
他时常能看到云深的模样。不似幻影,却像是假借别人的眼睛,看到了当下。时间愈往后走,这样的景象却愈多,愈明晰。他想,他或许是入戏太深了。
云深被擒,他拿到了求索杖,心中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感觉。他只觉得茫然。沉夜得到了求索杖,却只束之高阁。她碰不得神杖,本来就无法使用它,禹君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肯以求索杖作为交易的条件。青莽看到的景象愈来愈多,是云深在曲水池下受尽折磨的场景。
当那一份痛袭入心口的时候,他终于领悟,他的一切暧昧情愫,并非逢场作戏那么简单。他是真的爱着云深。那些景象如此真实,鲜血淋漓,他不知道云深是怎样承受过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也发现,那排山倒海袭来的心痛,不仅仅出于他一个人。那个借给他眼睛的人,那个眼睁睁看着云深受刑的人,他的痛苦并不比青莽少多少。
他恍然大悟。他所凭借的这双眼睛,源自维序神尊。他觉得困惑不解,却无暇来顾及这一问题。他必须尽快把云深救出来!
畅玥的相助,是张青莽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以为她恨云深。畅玥却坦言道,自己固然是恨着云深的,却不想看到她受折磨。她终究是她的朋友。他们商定,以求索杖和蛇蜕掩人耳目,潜入水牢救人。
那一次救人,极其失败。畅玥死了,云深仿佛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动力。她问他:“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除掉我而来的?”是。可是现在并不是这样了。他想告诉她,他只想她平安无虞地活下去。包括先前禹君擅自揣测的“欲擒故纵”之说,根本未有其事!只是他不能这样说出口。他知道,仇恨能成为一个人坚持活下去的信念,他宁愿云深恨着自己。
只可惜,他想得过于简单。云深施术将他推出了曲水池底,强大的灵力化作结界,他无法再进入。他依稀地看到一些片段,借由云荒的眼睛。他感受到云荒心中越来越深的痛苦和绝望。终于!那份痛苦和绝望戛然冰封,随即如业火喷发一般,吞天噬地地袭来。双重的剧痛摧毁了他的身体,他猛地呕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眼前出现了一片湛蓝的天空。空中飘着棉絮一般的白云,还有数不尽的,弥漫着悲痛的硝烟。他快要羽化了,仙者们围在他的身边,痛哭流涕。“神尊!”
他微微笑道:“不要难过。妖狐已经被封印了,九州不会再有大难。”说完,他仍旧觉得不放心,便借着最后的灵力掐指算了算。这一算,却是叫他大为惊恐。
“渺渺云烟,浮生逆旅只缘遇;莽莽荒泽,意竭心尽终成空。”他不知这预示这什么,总之是为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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