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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句“好,好!”就算了。
但是在那满天乌云、四野无声,唯有斯陶河支流水声潺潺清晰可辨的夜里,费乐生踽踽独行的时候,他说,“季令安,我的朋友,我看你也只好这样说说,再也拿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论据来驳我啦。”
“我看得把她足足敲打敲打,叫她明白过来才行呢——我认为这才是好办法!”季令安独自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嘟囔囔的。
第二天早晨到来了,吃早饭时,费乐生对苏说:
“你可以走啦——随便跟哪个人一块儿都行。我绝对同意,无条件同意。”
费乐生一旦得出这个结论,他就越来越觉得这个结论是无可置疑地正确。他正对一个靠他发慈悲的女人克尽责任,这叫他渐见超脱,有宁静之感,把他原来因纵她而去而引起的悲苦冲淡了。
又过了些天,到了他们最后一次一块儿用餐的晚上,风高云暗,耸立崖顶的乡镇的天气很少不这样。她珊娜走进小客厅用茶点时的神情;她的柔若无骨的苗条腰身;她因日夜不停地焦灼而由圆见长的脸庞;异常苍白的脸色,和由此所表现的与她的风华正茂、无忧无虑的年纪绝不相容的种种悲剧可能性;她东吃一口,西吃一口,却实际上一点吃不下去的无奈——这一切的一切在他是何等刻骨铭心,难以磨灭啊。她的态度踌躇不安,本来是担心他会因她的行动而受到损害,然而在不知内情的局外人看来,恐怕要把这种表现错解成她不高兴他在剩下的几分钟还打扰她。
“你还是喝点茶,就着片火腿,要么鸡蛋,别的东西也好吧?就那么一口黄油面包,这趟路哪能顶事啊。”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那片火腿。他们坐着拉扯些家常琐事,什么他在哪儿可以找到柜子的钥匙啦,哪些账还清了、哪些没还啦,等等。
“我这人天生是个打光棍的命,你知道,苏。”他说,故意做得爽气,免得她不自在。“所以没有妻子,确实不会混不下去,不会像别人一阵子有过妻子那样。再说,我的爱好又广又深,一直想把‘维塞克斯郡的古罗马文物’写出来,光这个就把我的业余时间全占满啦。”
“要是照从前那样,你什么时候送点稿子给我抄,我一定乐意办!”她温顺而谦和地说。“我还——是个——朋友,很愿意给你帮忙。”
费乐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不必啦,我觉着咱们既然要分开,顶好分到底。就是这个道理,我才什么问题都不问你,尤其是不想你再告诉我你的动静,连你的住址也不必告诉我……现在,你要钱吗?你总得有点钱,你知道。”
“哦,里查,我可不想拿你的钱离开你!别的东西,我也不要。我的钱够我用一阵子,裘德会让我——”
“你要是不介意,他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听。你自由啦,绝对自由!你要走什么路,那是你自己的事嘤。”
“太好啦。不过我还得跟你说一下,我装了一两件自己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两件东西也是我自己的。我想请你查查里边的东西,再关箱子。另外有个小包,以后要放到裘德的旅行包里头。”
“我当然不会查你的行李,不会干那样的事!我希望你把四分之三的家具也拿走。我不想为这些东西操心。我父母留下来的东西,我还是有点感情,舍不得,不过剩下的东西,随便你什么时候来取都行。”
“我才不会那样呢。”
“你是六点半火车走吧,对不对?现在差一刻就六点啦。”
“你……你似乎对我走无动于衷啊,里查!”
“哦,是啊——大概是。”
“你一举一动这样,我真是非常喜欢你。我不把你当我的丈夫,而是当做从前的老师,我就喜欢你,这可真怪。我决不想装腔作势,说我爱你,因为你也明白我并不爱你,只拿你当朋友就是啦。不过我觉得你不折不扣是个朋友啊。”
她一说到这些心事,眼圈就有点湿,正好车站马车赶过来接她走。费乐生看着她的东西放到车顶上,扶她上了车,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忍不住露出要吻她的意思。赶马车的看到他们高高兴兴分别的态度,心里一定当她不过短期外出做客哩。
费乐生一进到家里,就上楼打开了对着马车驶去方向的那扇窗子。马车轮声很快消失了。他又下了楼,脸皮皱缩,仿佛强忍着痛苦。他戴好帽子,出了家门,沿马车行驶的路线走了一英里光景,突然又掉头回家。
他刚进门就听见朋友季令安从前屋里跟他招呼的声音。
“我敲了半天门,没人理,一看你门开着,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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