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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观众”,有人开始为这精彩的一幕鼓起掌来——费阳走出了大摄影棚的阴影。
出现在副市长夫妇面前的,还有费阳那位留法归来的首席摄影大师、两个不知真相的小灯光师和段越仁那位膀大腰圆的老同行德宝。
多亏了德宝那一身好筋骨,轻而易举地就用绳子,把那个体态轻盈的女替身演员,在千钧一发的当口上,一把拉到了空中
在人们的面前,当丈夫的高子昂,附送给了“观众”一个不够高明但寓意明显的小品:他瑟瑟发抖地一钻出汽车,揉着撞痛了的一侧肩膀,看着同样面如土色的妻子,突然,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这个当年不名一文的教书匠,居然敢当众出手,打了民国元老的千金——堂堂冯雪雁的耳光!
冯雪雁被丈夫这意想不到的背叛的一击,打得两眼直崩金花,呆若木鸡了。还没等众人回过味儿来,副市长大人高子昂那张瘦长的马脸上,“啪”的也是一声脆响!
这是费阳的“回赠”。积蓄了她全身心的愤怒和仇恨!
大棚的一角,暂时留下了两位各自历尽沧桑的中年女人。费阳对冯雪雁缓缓地背转过身去,显然,她在克制自己内心强烈的冲动。
她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夫人,请告诉我——二月九号那天晚上,在你的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雪雁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了:“我没有杀害她,真的没有。我走进她的房间时,她正用一把剃须刀那还是我送给高子昂的一件舶来品呢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她已经开始在流血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费阳的声音,如同冰凌一般:“但是你没有制止她、抢救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眼睁睁地,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在你的脚下流尽了鲜血——将近三十分钟,对于一条受到伤残的生命,我问你,夫人,这意味着什么?!”
“任何人,都没有要挟我的权利!”
“因为你天生的高贵、天生的尊严,对么?那么,生命本身的尊严何在呢?我听说,您经常自命‘贵族’。夫人,我请问您,真正的‘贵族精神’,定义是什么?”
“”
“冯雪雁,你不懂。你这个中国小姐,还差得太远了——你也只配给那个猥琐的得志小人高子昂当幌子、当垫脚石罢了你真可怜。比我的女儿梦荷儿,更加可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绝望中的冯雪雁,突然骄傲地扬起了自己卷发短短的头。
“因为你不但低估了仇恨,也低估了爱情——那是你一生都得不到的宝贝。当你落难的时候,会有一个为你冒死行刺的朋友么?不就只有一个为了开脱自己,不惜当众打你耳光的丈夫?!你可怜透了——副市长夫人。”
听到费阳这番话的冯雪雁,沉默了。
良久,目光空洞地看着费阳。突然,她发出一声悲愤的嚎叫——那叫声,在摄影大棚空旷的天顶下,震撼得除了费阳之外,所有人都保护性地迅速捂住了耳朵。
费阳耐心地等待着对手歇斯底里的发作暂告结束。然后,她拿出了那块绣着花体英文字母的白丝手绢
“夫人,我们现在可以进行交换了。你把‘东西’带来了吗?”
冯雪雁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包,毫无表情地递给了费阳。
纸里包着一只西洋小锁头形状的金质项链坠。而那张包着项链坠的纸片儿,正是梦荷儿那上半封绝命遗书,开头的称呼写的是:
“子昂,我的爱人”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费阳从自己的颈项上,摘下了一把金质的小钥匙。当着冯雪雁的面,用那把小金钥匙,打开了小金锁——锁身被翻开两边,里面嵌着两张拇指甲大小的照片,一个大眼睛的婴儿,一个白种人青年开朗的笑脸。
冯雪雁苦笑了:“那天晚上,当我从小金丝胡同回到家里,把这个造型独特的项链坠拿到高子昂面前时,他连忙对我发誓,这不是自己送给梦荷儿的礼物,而是那个混血女孩子的一个等待。梦荷儿曾经亲口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拿着一把小金钥匙,来打开这只小金锁的人出现了,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显然,这是高子昂对我讲过的唯一的真话。”
冯雪雁终于接过了费阳递到自己手里的那方手绢,本能地展开来一看——雪白雪白的,上面并没有一滴血迹。
冯雪雁顿时就愣住了。接着,她开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接着,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