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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的记者们突然嗅到了新闻的味道——加百利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大事件感。

提问的记者也不是个挖了坑就跳的菜鸟，他很机敏地把问题抛了回去：“重要的不是我想听到什么，而是你怎么想的。”

撑着下巴的英国人无奈地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你们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很关心好吗！奋笔疾书的媒体们暗暗吐槽伊格纳茨这个慢慢悠悠的性格。

“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他说，“有些时候计划的存在只是为了降低未来的期望值。”

“如果我的计划是联赛冠军，那么或许拿了联赛第二也可以接受——一个赛季这么多变数，仅仅下滑了一名，听起来还不错。同样的道理，如果我的计划是联赛争四，那么或许滑到六七名也对总的赛季评价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瓜迪奥拉觉得他这番歪理意外还挺有说服力的，伊格纳茨确实长大了，这种不好回答的问题，想办法绕开才是对的。

下一句太好猜了，‘所以我的计划是——没有计划。’，听起来还挺有哲理。

他欣慰地端起水杯，准备润一润说了半天逐渐干涸的嗓子。

“所以我的计划是——我要拿三冠王。”

银发的年轻人面容冷静，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胜券在握。

巴萨一线队曾经的队长，巴萨一线队现任的主教练佩普·瓜迪奥拉在众多体育媒体面前呛了一口水。

“只有计划定得足够高，才会成为敦促人前进的动力，满足于联赛第二或者欧冠八强并不是巴塞罗那的风格。要做，就做从没做到过的事…唔！”

“先生们，女士们，最后一个问题了，伊格纳茨一会还需要被牙医带去看牙，这对他的职业生涯非常重要。”

瓜迪奥拉和善地捂住了伊格纳茨的嘴，在疯狂的闪光灯下表情很勉强。

我居然看错他了，他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瓜迪奥拉后悔了，他甚至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弗格森爵士和里杰卡尔德从来不愿意带着他参加发布会——年轻的金童，带出去能让多少球队羡慕嫉妒得牙根痒痒啊！

答案就是他在发布会上和平常完全就是两个人啊！伊格纳茨不是不爱说话，冷静谦虚的人设么？？怎么到了发布会上就崩得像另一个人了？？

他心累地拖着看起来还没说够的高个子往更衣室走。

“你怎么这么敢说啊？小伊格。”

瓜迪奥拉问，虽然他后来觉得伊格纳茨的话就是在让媒体知道‘别问，问就是三冠王’，让赛季初其他人的压力能小一点，他们只要像以前那样毫无原则地赞同伊格纳茨就好了。

谁都知道巴萨沉迷养孩子游戏，伊格纳茨说什么大家都会鼓励地觉得他是对的，没人会真的相信。

但他为自己内心那一丝丝‘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拿三冠王呢？为什么这个计划就必须是应付媒体的玩笑话呢？’的声音而感到惊讶，也感到迷茫。

他觉得他需要一个肯定。

“哦，这个不能说吗？”伊格纳茨眼睛微微睁大了点，看起来疑惑极了，“我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你是这么想的？”瓜迪奥拉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伊格纳茨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不？”他反问自己的主教练，“只有定下了‘成为最好的那个’的目标，才能真正成为最好的——我习惯了什么事都成为最好的。”

瓜迪奥拉突然感觉到了他的骄傲。

伊格纳茨看起来一直是一个没有什么贵公子架子的普通人，穿着赞助商送的运动服，蹭着邻居里奥·梅西的车回家，没有豪掷千金买岛买游艇的新闻，过得比大多数同僚还要朴素。

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谦虚到骨子里的绅士，但从这一刻，瓜迪奥拉才清晰地感受到，他是个活在欧洲大陆资本金字塔尖的公子哥，他有着大多数人都没有、也看不出的骄傲。

“你倒是很有魄力，话说出去了，让我这个主教练很难办。”加泰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揉乱了他的头发。

瓜迪奥拉笑眯眯的，像是街边骗孩子的怪人：“你说的，拿三冠王，我可是真的相信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三冠王？”突然有一个声音插进来，紧接着瓜迪奥拉放在伊格纳茨头顶的手就被人拨开。

伊格纳茨有点惊讶：“里奥？你怎么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