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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陶罐,双手合十胸前,紧握着一把血红的泥土。妇女和孩子们用同样的姿势站在里圈,他们暗黄的脸上显出一种恐惧而又悲壮的表情,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无限的生命也快到了终结的时候。
泥土翻腾得更快,腥臭的黑烟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那种嘶哑的怪叫越来越近,仿佛在泥泞的包裹中做最后挣扎,就要破土而出!
祭师又穿上了那身沉重的礼服,仰面站立在圆弧的中心,他头顶,胸前,四肢上各放着一个陶罐,兽角、雉鸡翎、权杖一起在霞光之下熠熠生辉,虽然这副场面比初见的时候更加怪异,但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滑稽:
——这群本已参透了不死奥义的人们,如今却决心为了这片生息了千百年的土地,和那无尽增殖的恶魔战斗到最后一刻!
狂风毫无预兆的从地底冲天而起,厚浊的尘土顿时遮天蔽日,绿树朝阳彩霞瞬间就已无影无踪,四周瞬时已被一片溷浊的黑暗湮塞!
令人作呕的一股腥臭扑面而来,离众人最近的一个土包爆破般喷出数团冲天的浓烟,隐约之中,一只硕大的兽爪已突然伸出地面!
“啊!”步小鸾一声惊叫,卓王孙立刻伸手挡住她的双眼。
那兽爪上布满黑色的长毛,灰色的指甲足有半尺,弯成勾状,乌黑油亮,在空气中向四周不停摸索,呻吟嘶叫之声更已近在咫尺。
土堆还在继续翻滚,一颗灰垩色的头颅已经突出了地面。那头颅左边是一张死尸的脸,在一层黄土下诡异的扭曲着,仿佛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恐惧和痛苦,而右边一半却是一张灰熊的面孔。两张脸被一条手指粗的血痂强行粘合在一起,似乎并不情愿,在欲要分开而不得的剧痛中显得暴虐而疯狂,它两爪不停在空中挥舞,胸前也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突然,那倥杜母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狂性大作,猛力嘶嚎着,手上的泥泞被他巨力扯成千丝万缕,纠缠在它的兽臂上,它一路挣扎向众人一步步爬过来。
相思不由一声惊呼,一枚袖箭已然出手!
袖箭噗的一声,正中那倥杜母的额头,黑血涌处,袖箭力道不减,直从它后脑穿出。
倥杜母甚至来不及惨叫,只在喉头发出一声闷响,就已摇晃着向后跌去。
相思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四只兽爪从那只倥杜母后背伸出,各自扯住它的一肢。
嘶的一声裂响,黑血如腥雨一般喷散而出!
先前那头倥杜母已经从当中被撕开,另外两头身材更大的倥杜母各抓住一片尸体,在头顶高高挥舞,发出欢喜若狂的号叫。
舞了几圈之后,那两头倥杜母突然互相扯住对方的肢体,也是猛地一撕。两头倥杜母同时发出最凄厉的惨叫,竟然也被生生扯开。
那两片残体并未倒下,而是挣扎着将手中握住的刚才那头倥杜母的半片身体往自己残躯上拼合而去。这一过程中,它们惨叫连连,眼睛都因剧痛快要脱眶而出,但扭曲的脸上还带着贪婪而满足的表情。
片刻之后,两只倥杜母变成了三只,一面惨叫,一面蹒跚的向众人爬来。
与此同时,那成千上万的土包都已破裂,各种人兽拼合的倥杜母都已破土而出,狼,熊,猩猿,马熊,豹,虎,犬,以及人类的残躯无比诡异的结合在一起,在团团黑烟中不住蠕动,腥臭味铺天盖地而来,哀嚎直干云霄,无数只手爪就在浑噩的狂风中不停挥舞,一眼望去,竟是满山遍野,无处不在。
相思面色如纸,颤声道:“到底有多少倥杜母?”
卓王孙望着远方,道:“几千,或者几万。”
相思道:“那我怎样才能杀死他们?”
卓王孙道:“谁也不能。它们除了更多的尸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事物,而且他们身体的每一残片都能重生。”
相思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卓王孙遥望着那群排成九个弧圆的村民,摇头道:“我们只有等,等安息之阵的发动。”
明明灭灭密密麻麻木。
咒声越来越盛,九个弧圆也在不停的分合变换。祭师在当中飞快的旋舞着,他身上的陶罐以更加诡异的速度不停旋转,似乎正被一种无形之力操纵。
渐渐一团黄光从贴地的旋风中升腾而上,形成九个光圈,将村民包裹其中,村民高声唱着一曲曲调怪异的赞歌,右手渐渐从胸前抬起,直捧到头顶,随着祭师一声高歌,数百村民右手同时在头顶挥出一个半圆,血红的尘土烟花一般向四周飘散开去。
红土之雨纷扬落下。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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