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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步,林冲知道自己已经落入网中。高登手中的宝刀,他一招就可以夺下来,但是太尉府中低手如云,被他们缠上就很难脱身。即便从太尉府里打出去,还有外城和新城两道城墙,总不能挟着娘子飞出去。
“衙内是想治我一个擅闯白虎堂的罪名了?”认命之后,林冲反倒镇定下来。
“不,我想向林教头赔罪。”高登诚恳地说。
林冲被高登气乐了,你他娘的在逗我否?向人赔罪,听说有斟茶的,有倒酒的,有下跪的,要是觉得仍然无法表达诚意,还可以学廉颇那样光着膀子背着两截柴火跪在人家大门口。可是用陷害别人的方式向人赔罪,还真没听说过。
高登说:“我知道自己把林教头得罪狠了。那次在东岳庙,不知道那位娘子是林教头的夫人,还可以说个是误会,第二次被猪油蒙了心,找人诱骗林夫人,就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替自己辩白。林教头无缘无故受辱,又莫名其妙结了我这么一个对头,恐怕心里不只是恼火,还要担心我寻机报复。”看见林冲鄙夷的神情,高登自嘲地笑了,“我自己当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可以调动的力量,林教头想必也会有数。”
林冲哼了一声,“所以衙内今天也有向林某立威的意思?”
“不,我只是想让林教头明白,如果我要陷害林教头,以后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不管怎么说,林教头总不会再上这样的当。所以今天我放弃这个机会,以后自然也不会再去找林教头的麻烦。这把刀就当作我的赔礼,半卖半送,从此就归林教头了。”高登踏前一步,云纹宝刀指向林冲,林冲举起刀鞘相迎,干净利落地将刀身纳入鞘中,然后手腕一拧,一股巨力从刀鞘一路传递到刀柄撞开高登的手掌。
高登咧着嘴甩了甩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递给林冲。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本人高登高世德,将家传云纹宝刀作价一千贯卖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买卖自愿,银货两讫,立此为据。高登笑着问:“我们两清了吗?”
林冲不置可否,说道:“相信以太尉为官之清正,也必然不会轻易冤枉在下。”
“林教头说得是。”听林冲把高俅引以为依靠,高登退后半步拱手施礼,脸上露出诡秘的微笑。
第四章 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衙内
林冲抱着云纹宝刀走远了,高俅才从白虎节堂里踱着步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高登。刚才高登和林冲的对话,他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坑一个禁军教头,对高俅来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像现在这样收场,总比作孽好。
“我送给你的云纹宝刀,就这么又被你送人了?”高俅说道。
高登朝高俅深施一礼,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是能用财货解决问题的时候,就更不用跟人结仇了。”
高俅呆了呆,才拍着手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高俅的表情变得严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要不是心疼你为了痴缠林冲的娘子形销骨立,为父也不用枉作小人,跟林冲结这个冤家。”
高登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父亲大人的恩德,儿子一辈子也报答不了。这次的事,林教头以为儿子是主谋,不会对父亲心怀怨恨。”
高俅好奇地问:“既然你想跟林冲和解,为什么还要把设计陷害这件事扣在自己头上?让他知道我是主谋,你是救星,他不是更领你的情?”
“那不一样,林教头恨我,无非是恨我仗势欺人。可是我是纨绔子弟啊,我就是干这个的,林教头对我这路人会做的事,心里早就有数,而且也颇为容忍,实在忍不了,还会想着可以依靠王法给自己讨个公道。父亲大人就不同了,您贵为太尉,他要是对父亲大人心怀怨恨,就会连带对王法、对朝廷,乃至我大宋都失望了。这么一来,我们可就把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变为了国朝的敌人了。”
“有道理。看来以后有什么不光彩的事,为父倒是可以让你处理。这么一来,出了什么事都只是你这个衙内胡作非为,却不是我这个太尉徇私枉法。”高俅哈哈大笑。
高登心想,你连怎么当贪官都要让别人提醒,怪不得明明深受徽宗皇帝的恩宠,却连“六贼”的阵容都挤不进去。
高俅在《水浒传》里是排名第一的奸臣,可是放在奸臣辈出的徽宗年间,他前面至少还有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等大名鼎鼎六贼,以及蔡京的长子蔡攸。跟这几位相比,高俅干的坏事根本上不了台面。他掌管禁军,所以借用职务上的便利调动禁军充当工人,给权贵家干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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