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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磨红了。
“那个时候我很笨,连着打碎了两个杯子,阳阳她刚好来厨房给张阿姨端中药,夏天很热,她光着脚踩上了碎玻璃。”
锋利无比的玻璃片狠狠刺穿脚心,汀向阳六岁,疼得整个人往地板上倒,滚烫的中药撒了出来,连着那碗一并碎在地上。
眼睛就是被装着中药的碗给划伤的。
汀野对那天的记忆很深刻,他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流淌在汀向阳脸上的鲜血,能闻见混杂在空气中的苦药味,以及听到动静后急忙赶来的脚步声。
“她担心我会被阿姨骂,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被问起来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汀野笑了笑,评价:“很蹩脚的理由,看着傻不拉叽的。”
谢书荣垂着眼,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声音很轻:“玻璃杯有扎到你吗?”
汀野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个:“应该没有吧,不记得了,当时太惊慌,顾不上。”
两人停在斑马线等红绿灯,脚边正好有几个中等大小的圆墩墩,汀野肚子不舒服加上走了这么久的路,累得他直接原地坐下。
绿灯亮起时他都懒得动,谢书荣也不催,两人就这么歇了好几个绿灯。
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谢书荣才示意他起身,汀野侧头,看见谢书荣冲他晃了晃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叫车软件。
下一秒,谢书荣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温和的、带着百分百的肯定:“阿野不笨。”
后面的话就透着几分逗人的趣味:“我们阿野超级无敌聪明。”
出租车都开出去好远了,汀野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回答他之前说自己很笨的那句话。
你不笨。
你很聪明。
超级无敌聪明。
汀野终于停止了搓手腕的动作,于昏暗的后座里,他勾起唇瓣无声地笑了两下。
落地窗
周日晚上,梁岁辞如约而至,汀野提前将蓝色乐队要来演出的消息传了出去。
醉生梦死从中午开始就陆陆续续地围着不少人,直到傍晚六点达到高峰,连带着隔壁那家网吧跟羊肉店都一起涨销量。
就是宣传出去的内容跟现实不太一样,汀野站在酒吧后门迎接乐队主唱,他瞧着梁岁辞空空如也的身后问:“其他人呢?”
梁岁辞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阴郁,他闷哼哼道:“就我一个。”
汀野无语:“你说你来唱歌就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梁岁辞不说话了。
“真是稀奇。”汀野又说:“之前你不还说没有贝斯手就绝不上台吗?”
“我是这么说的吗?我明明说的是没有其他队友的舞台,哪里只要贝斯了?”
汀野耸肩:“所以你今天来单唱是?”
梁岁辞又不说话了。
得,这位爷的脾气比前段时间更上一层楼。
汀野侧身让人进来,跟后台的人简单交代两句,舞台上便连续撤掉了一些音响设备。
梁岁辞今天没有化妆,也没有穿那些花里胡哨的演出服,他只搭了件灰色短衣配了条浅蓝色牛仔裤,让他这张小孩儿的脸看上去更显乖巧听话。
梁岁辞往玻璃门上瞅,嘴是一如既往地毒:“你这广告贴的什么玩意?”
汀野:“……”
梁岁辞有段时间没来了,刚才路过门口时被那两张巨大的绿色海报给震住了,差点以为走错了巷子,他接着问:“隔壁那家店是你老乡啊?”
汀野:“……”
梁岁辞:“真别说,还挺押韵。”
汀野忍无可忍:“不想唱就给我滚。”
梁岁辞难得见他这副表情,贱嗖嗖地问:“唱歌送白莲花吗?”
“送你奶奶个腿。”
梁岁辞笑得没心没肺。
小地方的音乐家能吸引一波不小的流量,今晚的酒吧密密麻麻全是人,由于没有限制购票环节,所以整个大厅挤得不成人样。
演出开始前几分钟,已经有粉丝举着手旗大喊蓝色乐队的口号。
然而当出场人只有乐队主唱后,全场有一瞬的死寂。
“抱歉,今天就我一个。”梁岁辞说。
台下尖利的叫喊变成了细密的讨论,惊讶、不可思议、以及各种各样的询问。
梁岁辞把每一个能听清的问题都回答了,乖得不像平时的他:“其他人有事,就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