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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若人活百岁,老夫此生,岁已过半,昔日荣辱皆不可追。若诸君信我,往后岁月,当与诸君共进退。若违今日之言,有如此杯!”说罢,他将茶盏甩手掷下,青瓷碰地,发出“呛啷”一声巨响。
邢鉴见此,知道父亲心意决然,不禁大喜,立刻上前,振振言道:“人活百岁,皆是空话!试问在座诸君谁能活到百岁?与其仰人鼻息,不如奋力一搏,拼他个开国功臣,封侯拜相!尚氏不仁,我邢氏不惜一死,必举义兵!不过,此路注定曲折,并非坦途,诸君从我则可,不从我者也不强求!”他垂手而立,侧脸线条冷峻坚毅,眉目间更见凛烈。虽在陋室与人说话,却似亲临千军,睥睨众人。
众人一时热血沸腾,再无迟疑,齐刷刷地俯首跪下:“愿听将军号令!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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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一场雷雨后,阁中黑咕隆咚的。何嬷嬷进来吩咐夜来掌灯,片刻就亮堂起来。乐歌倚在榻上,头朝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何嬷嬷见乐歌穿的单薄,怕她着凉,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盖好薄被。低头时,看了眼她的侧脸,腻白无暇,像画中的美人。不禁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废后卫明珠殁后,何嬷嬷与内廷宫人们一样,唏嘘感叹之余,都更为关心皇后之位究竟会花落谁家?太后族中已再无女子可嫁,那母仪天下的,是眼前这位美貌得宠的昭仪娘娘?还是端庄有身的白美人 ?http://87book。com在她心里,自然是希望乐歌能当皇后。只是这位看似聪明的昭仪娘娘,实在有些傻。若她真聪明,为何总要和荣宠过不去?
夜来走出阁去,又紧张地转回来:“皇上来了,嬷嬷,该如何是好?”
何嬷嬷一惊,忙道:“还不去迎,傻愣着作甚?”
“皇上不说话,也不进来……就在檐下走来走去,一会看着檐上彩画,一会又看着影壁前那两盆美人蕉。”夜来说起来面有难色。
何嬷嬷想了想,跪在床踏上,轻声同乐歌说:“娘娘,皇上来了!”她等了半晌,见乐歌没有任何反应,又说了一遍:“娘娘,皇上看您来了。”
乐歌恍若未闻,连身子都不曾动一动。何嬷嬷知道她并未睡着,只是不想听更不想说话。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身为奴婢,不过“为难”二字。昭仪是主子,皇上是更大的主子,顺了哥情就要失嫂意。别看今日闹成这样,一旦两人前嫌尽释,错的无非就是她们奴婢。
她俯首跪下,拿捏着分寸好言规劝道:“娘娘,您要面子,皇上更要面子。您看皇上……都来三回了。他不进来,其实是想您出去迎啊!奴婢的娘和奴婢说过,夫妻一世,难免有争吵之时,红脸拌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进一尺我退一丈,这一辈子就慢慢过去了。如今……皇上就在外头,只要您顺着这 “台阶”往下走,皇上的心就舒泰了,您的心也就舒泰了。”
乐歌听在耳里,仍没有动。床榻中间镶嵌着圆月般的铜镜,她微微睁开眼,不必翻身,就可从铜镜里瞧见窗棂半敞,帛纱摇曳。帛纱上系着玉璧,被风撞得“丁当”作响。
她犹记得,何嬷嬷这番类似的话,母亲也曾是说过的。昔日乐家小楼,母女俩总会关起门来说些悄悄话。母亲边为她梳头边说:“别看你爹平时严厉的紧,其实这天底下的男子啊,有时候都跟孩子似的。”
她自是不信的:“怎么可能,阿爹是当朝太傅!”
“傻孩子,那是在朝上。”母亲笑了,笑意温柔:“只要是人生父母养,谁没有心里憋闷的时候,身份越高,越不能向人倾诉。只有见到亲近之人,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怔忪间,乐歌听到何嬷嬷的声音又再响起,言语有些急切:“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未回头只挥挥手遣她出去。何嬷嬷像是跺了跺脚,转瞬又叹了口气,终是缓缓退了出去。
外头响起说话的声音,乐歌不自觉地凝神倾听,须臾,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她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将头深深埋进被褥里。
到了夜里,王舟来到阁中。他没有多作停留,只同乐歌请了安,又搁下一封信笺,便告退离开。
何嬷嬷将信笺递给乐歌,老半天都不见她来接。她的双眼有些怔怔的,像是在盯着信笺看,又像是越过信笺看向了别处。何嬷嬷不方便催促,只静静地等着。待差不多半支香燃尽了,乐歌才缓缓地接了信笺。
信笺上无字无款,打开来一阵熟悉的幽香扑鼻,徽州的龙香剂,历来只充作御贡。信笺封得很牢,乐歌撕了几下才撕开。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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