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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我给你刷漆来了’。”
西门欢哈哈大笑。你儿子低头不语。
庞凤凰踢踢你儿子的腿,说:“老蓝,潇洒点儿!咱们一起去,怎么样?”
“不,我不去!”你儿子说。
“真没劲!”庞凤凰道,“我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别走啊,”西门欢说,“节目还没开始呢!”
“什么节目?”
“神发,我妈妈的神发呀!”西门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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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庞凤凰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你怎么说的来着?你说把一
条狗的头砍下来,用你妈妈的头发缝上,那条狗马上就能吃食喝水是不是?”
“没做过这么复杂的实验,”西门欢说,“但要是在皮肤上割上一条口子,
用我妈妈的头发烧成灰洒上,十分钟就能愈合,而且不留疤痕。”
“听说你妈妈的头发不能剪,一剪就出血?”
“是的。”
“听说你妈妈心眼儿特好,屯里人有受了伤的,去找她讨要头发,她都会拔
给人家?”
“是的。”
“那不拔成秃瓢了吗?”
“不会的,我妈妈的头发越拔越密。”
“哎呀,那你永远饿不死了,”庞凤凰说,“即便你爸爸倒了台,成了不名
一文的穷光蛋,你妈妈卖头发也可以养活你啦。”
“不,即便我沿街讨饭,也不会让我妈妈卖头发的!”西门欢坚定地说,
“尽管我不是她亲生的。”
“什么?”庞凤凰惊讶地问,“你不是你妈妈亲生的?那谁是你的亲妈妈?”
“听说是一个女中学生。”“女中学生生私生子,很酷,”庞凤凰若有所思地说,
“比我小姨还酷。”“那你就生一个吧。”西门欢说。
“要是止不住血,”庞凤凰恶狠狠地说,“我就把你媳狗爪子剁下来!”
“放心。”
庞凤凰缓缓地松开了手。
“怎么样?”西门欢得意地问。
“果然神了!”庞凤凰说。
第五十二章解放春苗假戏唱真泰岳金龙同归于尽
——蓝解放,你为了爱情,不要前途,不要名誉,不要家庭的行为,虽然为
大多数正人君子所不齿,但还是有莫言那类作家为你唱赞歌。但母亲死后,你不
回来奔丧,如此忤逆不孝,恐怕连莫言那种善于讲歪理的人,也难为你开脱了。
——我没得到母丧的消息。逃到西安后,我像一个罪恶累累的强盗一样隐姓
埋名。我清楚,只要庞抗美不倒,法院就不会判我离婚。我离不了婚又要跟春苗
在一起,那就只能远避他乡。在西安街头,有好几次,我见到了熟识的故乡人面
孔。我多想上前与他们打招呼,但只能低头掩面躲过。有好多次,在我们栖身的
那间小屋里,我和春苗,因为思念故乡,思念亲人而痛哭。我们为了爱而出走,
为了爱而不能还乡。我们多少次拿起电话又放下,我们多少次把信投进邮筒又等
候着取信员开箱时编造理由索回。我们有关故乡的信息都来自莫言,但他总是报
喜不报忧。他是唯恐天下无戏的人,他大概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小说素材,那么,
我们的命运愈悲惨,我们的故事愈曲折,我们的遭际愈有戏剧性,就愈中他的下
怀。尽管我未能回去为母亲奔丧,但那些日子里我阴差阳错地扮演了一个孝子的
角色。——莫言在作家班时的一个同学执导了一部解放军剿匪的电视剧,剧中有
一个外号“蓝脸”、杀人如麻却事母至孝的土匪。为了让我挣点外快,莫言把我
推荐给了他那同学。那人留着一部大胡子,头顶光秃如莎士比亚,鼻子弯钩如但
丁。一见我的面,他就手拍着大腿说:奶奶的,不用化妆!
——我们乘坐着西门金龙派来的卡迪拉克赶回西门屯。那个红脸膛的司机不
愿意让我上车。你儿子横眉竖眼地说:“你以为这是一条狗吗?这是一个圣徒,
它比我们家族中所有的人都爱我奶奶!”
我们刚出县城就下起了雪。是那种细盐般的霰粒。车进西门屯时,地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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