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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往年早了许多。他定是与我一样,经历这么多风波后,愁郁逼仄的心灵渴望塞外天高地远的辽阔写意。
十三没有随扈出行,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伴驾的是两位皇子集团的领军人物,太子、八阿哥。康熙爷意味深长的安排,防患于未然,以免这二位留在京城惹出事端,至于十三,难道就此失宠么?
皇帝出行,百官诸王都要出城送行。我稍稍掀开帘子一角,向外张望,他们不再姹紫嫣红,各有风姿,衣如其人。而是统一穿着暗青黑色的朝服,态度恭谨,中规中矩。我轻轻叹息,放下帘子,却见四贝勒,不,应该是雍亲王,侧脸正向后望。我心念一动,他凝望的方向是御膳房、饽饽房车队。
四月风吹暗香来,风温柔地将衣角牵起,仿若春水皱波纹,一层层缓缓荡开,几朵娉婷杨花落在冠帽上,翩然若飞蝶,有一种说不尽的闲适飘逸态度。他浑然不觉,只是深深凝望,神色冷峻却仿若温柔。
而我在这里,李德全的马车里。因着昨夜与崔嬷嬷絮絮叨叨拉了一宿家长里短,精神不济,只想着睡个回笼觉,便上了李德全宽敞可卧的马车,他的车,紧随皇帝銮驾之后,早已越过百官诸王的送行队伍。
头迷乱地疼起来,困乏的感觉浸没了我,我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迅速黑暗。
我们有那么多的误会与错失,束缚与隔阂,无法消融。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况且,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真相。甚至临别前一望也错过了,实在是情不够深,缘却足够浅。
草原一向能给我快乐,这一回还有惊喜,托雅已有五个月身孕,我最好的朋友们将为人父母,而我,终将实现做干妈的愿望。
草原上的一切不曾改变,蓝天白云,悠游自在,他们也待我一如既往。小倔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老莫告诉我,她一追日,后面就会紧追不舍地跟着一堆野马,欲讨美人欢心的追随者。我乐不可支,以貌取人,在自然界也是不二的法则。
与李德全商量后,他也赞同我留在草原的想法,“万岁爷现如今是打心底里疼惜你,你且将自己的顾虑老老实实告诉他,我估摸着应该不成问题!”
我撒娇加无赖:“师傅您可得帮我,我若呆在宫里,早晚有一日小命不保!”师傅无奈应允。我如释重负,他在康熙爷身边多年,揣测皇帝的心思十拿九稳。我原先的想法是假装跌落山崖,然后潜逃出去。这么做且不说性命是否能保,只怕要牵连老莫一家人,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无法只身走出草原,再者说,隐姓埋名、苟且度日,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我只能赌一赌康熙爷对我的几分怜惜之心。
炎炎夏至,从京城运来许多新鲜瓜果。我变废为宝,用西瓜皮做出几道清甜可口的小菜,给孕妇开胃。康熙爷不知从何处得知,也说要尝鲜,呈上后他颇为满意,隔三差五就要钦点一回。
西瓜皮做菜,可口的要决就是尽量挑生西瓜,这样才能品到爽脆可口的极致。如今我可是一门心思要巴结康熙爷。这一日,又有“新货”运到,我带着兰叶亲自去挑瓜。横七竖八的板车上瓜果堆积如山,我左挑右拣,拍拍打打,却不得要领,遂问道:“这位大叔,能麻烦您替我挑几个生一些的西瓜么?”
那人出言不逊:“你过瓜娃子,西瓜要次熟地晓得不?”说的是四川方言,我一愣,兰叶已出声喝斥:“你怎么骂人呢?”那人懒懒道:“我就骂了,你能做啥子?”
兰叶还要再说,我忙出声阻止:“算了,随便挑几个还有藤蔓的!”那人得意道:“你过瓜娃子,瓜是瓜了些,总算没有瓜到瓜地里去哟!”
我顾不得恼,只觉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遂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人,一身贩夫走卒打扮的灰暗短衫,一脸拉渣的落腮胡子,看不清本来面貌,惟有一双乌漆黑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瞪着我,惫懒而肆无忌惮。我的心猛跳几下,居然是十四,这个疯子!
难怪他一直在用“瓜”做文章骂我,不过因为我姓瓜尔佳。自从上回我误会过他后,他一见我就吹胡子瞪眼,也不曾再和我说半个字。他来做什么?偷偷摸摸背着康熙爷北行塞外,有何意图?
我顾不得多想,随手拿了几个瓜,叫上兰叶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十四并不是来找我,他此行定然与八阿哥有关,有何机谋?他也忒大胆了,仗着康熙爷的宠爱,行事如此张狂。
这日傍晚,我正在饽饽房预备第二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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