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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此时举杯,竟是无人可邀。温了一小壶酒,烫好一碗过桥米线,也算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唰”一声门帘响动,灼灼耀眼的火红,晃得我眼晕。“哟,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哪?”我仔细一瞧,忍不住笑了起来,十阿哥头顶着积雪,一身火红的大袄,只差一把花白的胡子,就是一活生生的圣诞老人。
我笑问:“十阿哥,今儿怎么有功夫进宫了?”十阿哥一咧嘴,道:“今儿接到信儿,皇阿玛他们提前回来,后日就到京城了,我便来宫里通传一声,吩咐这些个人预备着。眼下,又是年关,可有得忙咯!”说着,眉开眼笑盯着那碗过桥米线,道:“顺便瞧瞧你捣鼓出什么新花样没有?八哥他们随驾西巡,剩我一人儿在京城,没人陪着喝酒,可把我憋屈坏了!”我点点头,把过桥米线端到他面前,笑道:“您来得巧,这是我今儿刚做的,您尝尝?”
十阿哥老实不客气,开嘴就吃,(过桥米线汤面封着一层油,所以表面上并不是热气腾腾)我忙喊:“烫!”已然迟了,十阿哥嚎道:“亲娘哎。。。。。。”我强忍着笑,忙端了茶水给他漱口。十阿哥怒瞪我一眼,看着美食,又不忍放弃,悻悻然,小口小口,斯斯文文吃将开来。
康熙爷塞外回来没几日,便又率众皇子们西巡陕、山诸省,十阿哥在京城留守。十阿哥许是受了八阿哥的嘱托,时不时会来乾清宫瞧瞧我,顺道儿蹭吃的。用他的话来说是“顺便来尝尝鲜”。
十阿哥是个“自来熟”,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我也不是唯唯诺诺的主儿,几次下来,我便和他厮混得老友一般。我们谈论的话题是美食与美酒,他常和我提及大江南北的名菜,说到兴起之处,那股子悠然神往的表情,直让我也跟着干咽唾沫。而我随手做些个自己以前爱吃的小菜或点心,也颇能得他欢心。
这边厢,十阿哥吃干抹净,站起身,大大咧咧一笑:“味道美得很啊!我走了,下回进宫给你带云香楼的冰糖肘子,新菜式!”我笑说:“行,您老慢走!”十阿哥一笑,大步离去。
乾清宫的主人康熙爷王者归来,大家伙儿也都忙活开来。我寻思着,我也该忙忙碌碌应酬着皇子们了,谁知竟没有。疑惑着,又禁不住哑然失笑: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大年三十,康熙爷设宴乾清宫,一时,热闹得没边儿,我们也忙碌得没边儿,单各式饽饽就做了二十种。正忙着装盘,阿猫冒冒失失闯进来,悄声儿说:“姑娘,主子让我告诉您,宴后听戏时,让您也去,他有东西送您!”我点点头,无暇多想。
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醉打金枝》,我在台下颤颤巍巍地困打呵欠。十三少搞什么鬼?有什么东西非在这儿给我?环视四周,莺歌燕舞,众嫔妃、众阿哥皆在,就是不见十三的人影儿。
一阵尖细清脆的板胡,一段紧慢有致的梆子,我心念一动,秦腔?我素来不爱京剧的字正腔圆,也不喜昆曲的缠绵悱恻,却独爱慷慨高亢、音词宏远的陕西秦腔。
兴致大起,目不转瞬盯着台上。幔布轻展,翩鸿掠影,走出一个人来,竟是白衣十三,一时全场寂然无声。十三昂然而立,气度沉凝,如一株挺拔的白杨,激声唱道:
“漫空烽烟密布,征人有信也难通雁路,对明月心事向谁诉,崖西海州团应共有,却难把两地愁郁舒。(念)义师出征勤王去,转眼之间岁已暮,数尽归帆无捷报,回肠百转绕心绪耳边厢,猛听得波涛澎湃,似千军万马正怒呼!又似那阵中砍杀声喧阗,浴血啸歌御强虏,可惜我未能君随沙场去,挥戈击鼓为君辅!辜负了青锋剑,望断了崖西路,锦衣权当寒夜褥,枕戈且效闻鸡舞。。。。。。”
端的是“声震林木、响遏行云”!一浪一浪的叫好声,掌声不绝于耳,我亦心潮澎湃,暗自赞叹不已,这十三少着实是满腹才华、一身技艺。难道这就是他送我的礼物?难得的是他居然知道我喜欢秦腔。
琴声骤歇,一阵箫声迎似幽谷清泉,袅袅飘传过来。十三环顾台下,看似不经意却轻易找到了我,那双清亮如月、湛若星辰的眸子笔直、坚定的看着我,清声唱道: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微”阴翳阳景,清风飘我衣。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
“思”须与漕,我心悠悠。
“念”彼共人,睠睠怀顾。
“尔”羊来思,其角濈濈。
我怔怔的看着他,莫名,他所唱的都是唐宋诗篇、诗经中的名句,每一句都是不同篇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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